谷思淵聽到這裏,已經坐不住了,若不是攬月強拉着他,他已經想衝出去,一人做事一人當了!

    攬月眸色冰冷,這暮家真是荒唐至極,竟然將暮家少爺的死歸在了谷思淵的頭上。

    她扭頭看了蕭景曜一眼,蕭景曜已經輕輕點頭。

    他看得出來,師尊對谷家兄弟都有好感,他們人品貴重,確實值得一交。

    尤其谷臨淵還是當年的結契之人,很有可能是從前與月兒交心的好友。

    再者,暮家少爺的死和他們師徒也脫不了干係,這件事他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雷瓦牌坊處,暮家領隊一句“狗窩”霎時引起了衆怒。

    雷瓦人珍而重之,視爲歸屬的家,竟被這蠻橫之徒如此羞辱,當真是不可原諒!

    暮家人看到怒氣上涌的雷瓦人,卻笑得更兇了。

    一羣歪瓜裂棗、卑賤骯髒的散修,竟然還有脾氣?

    “谷臨淵,我數到三,你若交不出谷思淵,我今日就讓你這狗窩血流成河!”

    暮家領隊趾高氣昂,他右手舉起,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

    谷臨淵面色陰沉無比,暮家如此強硬,可見那死去的暮家少爺應該是極受寵的。

    “二!”

    谷臨淵其實並不怕眼前這一二十人,他雷瓦人才輩出,臥虎藏龍,還真不怵。

    但是,以暮家的霸道,擊退這些人,只怕會引來更加可怕的報復......

    谷臨淵環顧四周,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忽然間心生一股無力之感。

    這一刻,那人說過的話驀然涌進腦海,他這才終於體會到,她說那句話的時候,心中該有多麼絕望和無力。

    “小粉吶,有時候我真覺得,如果守護不了想守護之人,倒不如一開始就不曾遇見......”

    “奶奶的,別數了!老子和你拼了!”

    粗獷的聲音陡然響起,谷臨淵猛地轉頭,就看到朱大叔舉起案上的殺豬刀,一臉兇悍無畏。

    “對!思淵就是我們的孩子,做父母的哪有賣孩子的道理!老孃也拼了!”

    接二連三地,雷瓦中越來越多的人響應朱大叔,暮家領隊看到這裏,卻面露獰笑。

    “不知所謂,不自量力!區區螻蟻還玩起有難同當了?想死,很簡單啊。”

    他右手輕輕一揮,身後二十名地階修士神威全開,空氣中盪出了一股冷冽之氣,雷瓦那簡陋的牌坊吱呀一聲,便轟然倒地。

    谷臨淵立在衆人的身前,他眉頭猛地一擰,天階修士的神威當即鋪散而開,將這股凌冽之氣壓了下來,不曾影響到身後的雷瓦分毫。

    他周身氣息凜凜,粉袍翻飛,那股詭異的違和感竟消失了!

    暮家領隊看到這裏,瞳孔微微一縮。

    天階修士也分上中下等,他苦熬萬年多才堪堪達成中等,這已經算是人中龍鳳了。

    而眼前這窩囊在狗窩裏的散修,竟然是堂堂天階上等!

    天階修士之間相差一等,實力便相去甚遠,想到這裏,暮家領隊的心中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

    “還不滾嗎?”

    谷臨淵面色陰冷,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在別人面前展現過自己的真實實力了。

    因爲那人當年的一句話,他選擇在雷心城中隱姓埋名。

    後來,他也學她開始收留別人,幫助別人,慢慢地就對這裏生出了不可割捨的眷戀。

    谷臨淵不由地想,當年她或許就是這般,所以纔會傾盡所有,不惜放棄生命也要守護那些族人。

    暮家領隊有些猶豫了,但是他身後的地階修士可看不出深淺。

    “大人,族長震怒,他是下了死命令的,今日若空手而歸,怕是我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大人,直接衝吧,不就是一些螻蟻散修嗎?”

    想到自己族長那高不可攀的威嚴,領隊打了個寒戰,當即下令:“殺!片甲不留!把那個谷思淵給我找出來!”

    他右手朝虛空一抓,一張銀弓握在手上,兩頭各嵌有槍頭,亦可近身作戰。

    谷臨淵看到這特殊的神器,眸光微微一閃,這才知道,眼前這人竟是臭名昭著的暮家劊子手周達生!

    竟然派了他來,可見暮家族長是鐵了心要讓無數人給他那個私生子陪葬了!

    雷瓦衆人見暮家起勢,當下紛紛抄起傢伙,這邊的神威就斑駁多了,地階也有不少,但黃階更多。

    周達生見狀不屑地冷嗤一聲,“呵,烏合之衆!”

    谷臨淵扭頭低喝一聲:“地階以下都給我走!”

    “想走?呵,晚了!上!”

    周達生厲喝一聲,所有地階修士訓練有素地飛身而出,攻擊之凌厲令人心驚不已。

    雷瓦外,無數人躲在暗處悄悄注視着這一幕,早就有人認出,暮家爲首之人正是威名赫赫的周達生。

    他從升爲地階修士開始,就一直流竄各地,爲暮家做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據說他那把弓槍下走過的亡魂,足足有萬數之多!

    所以,雖然雷瓦平日裏名聲頗好,這時候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與他們並肩作戰。

    谷臨淵悍然無懼,雷瓦之人也是明理的,無謂的犧牲不是大義,而是愚蠢,是負擔。

    所以谷臨淵一聲令下,地階以下修士立刻潮水般退去。

    此時,坍塌的牌坊身後,除了谷臨淵,還剩下一十八名地階。

    雖比不上對面的暮家,但如此渾厚的實力,放眼神界也比得上一個實力不錯的小宗門了。

    “臨淵,老子沒在怕的,你說怎麼打老子就怎麼打!”

    “對!咱們都是刀口舔血走過來的,什麼劊子手,老子還閻王爺呢!”

    駭人的攻擊已經到來,雷心城中從來沒有爆發過如此激戰,當下整座城都輕微搖晃了起來。

    谷臨淵面色沉靜如冰,瞥了一眼尚在撤退的雷瓦衆人,厲喝一聲:“守!”

    對面按兵不動的周達生見狀忽然揚起了嘴角,“谷臨淵,看來你還真不知道,我周達生的兇名從何而來啊......”

    他猛地挽弓,天階神修的威嚴爆發而出。

    長弓被拉成了滿月狀,發出了興奮的嗡嗡聲,卻並未有長箭生成。

    谷臨淵不敢大意,綠色的神力傾瀉而出,竟是主木靈根的修士。

    周達生猙獰一笑,“萬箭齊發!”

    嗡——

    下一瞬,飛身而起的二十名地階修士身上溢出了層層金光,無數飛箭從他們體內疾射而出,直取後方奔逃的雷瓦衆人!

    “不好!”

    谷臨淵霎時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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