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穀思淵一臉懵地站在那裏,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哥哥對王雷道友還是不鹹不淡的,怎麼轉頭就抱起來了?

    莫非哥哥已經知道,假扮雷海之神救了雷瓦的正是王雷道友?

    可是,哥哥不是一向不愛觸碰女子的嗎?這......

    谷思淵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谷臨淵沒有回答谷思淵,他眸色幽幽,望向了攬月身前的蕭景曜。

    “是你吧?就是你這個死纏爛打的舔狗,害她離開了雷心海,害她落入了那樣的結局!”

    蕭景曜聞言眉頭陡然一擰,“你什麼意思?”

    攬月走上前來,也是一臉疑惑地看向谷臨淵。

    她率先開口說道:“穀道友,不好意思,我並未恢復記憶,所以記不得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了。”

    谷臨淵雖然已經從攬月那平靜的反應中猜到了這一事實,可聽到她親口說起,還是不免心如刀割。

    但是,他早已在方纔等待的過程中寬慰了自己。

    記憶算什麼呢,人能回來,已經是萬萬幸了。

    “還有,你方纔之言何意?莫非我從前就來過雷心海嗎?”

    攬月偏頭去問谷臨淵,她看得出來,谷臨淵對蕭景曜的敵意頗深。

    接下來他們都會留在雷心海附近,攬月不希望當年的舊事影響如今的相處。

    面對攬月,谷臨淵的態度立刻溫和了下來,他點了點頭,溫聲說道:

    “當年他在此處佈下引雷陣,不過五百年的功夫,已經形成一片不容忽視的小型雷海了。”

    “許多人都慕名前來,我便是在那時與你相識的。”

    蕭景曜聞言微微挑眉,他確實不知道,月兒還曾來過雷心海。

    當年雷心海初具規模,他邀請月兒前來觀看,卻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若不是此時谷臨淵說起,他根本不知道,原來月兒曾瞞着他,自己一個人來了此處。

    谷臨淵靜靜凝視着攬月,繼續說道:

    “當年此處還算是人跡罕至,可以說是神界少數遠離紛爭的存在了,我與你志趣相投,在此結交爲好友,每日都在雷海中歷練修行。”

    說起這些美好的過往,谷臨淵的面色變得溫柔無比。

    小月是雷修,她天資過人,修爲高深,在雷海中總是如魚得水。

    當時他就在想,造物主一定是將世間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才能創造出這樣一個完美無瑕的存在。

    他曾經動過心的,但是小月向他坦言,她這半生都在逼迫自己不要對一個人動心,所以兒女私情是她絕對不會觸碰的東西。

    當時因爲害怕她的離去,他便謊稱自己本就好男色,與她亦是一心一意的至交好友。

    只可惜,即便是這樣的小心翼翼,他還是沒能握住這縷月光。

    “那一日,我與你從雷海中歷練而歸,忽聞海外喧鬧,細細一聽,竟然是這雷海的創造者蕭大將軍來了。”

    “你聽到這個名字,當即色變,轉頭又鑽進了雷海之中,與我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彼時蕭將軍癡纏你的消息神界早已人盡皆知,我見你避他如蛇蠍,便不免問起,既然你對他無意,何不做個了斷呢?”

    攬月知道接下來便是事情的關鍵,當下屏息凝神。

    谷臨淵的神色中突然透出了一抹哀傷。

    “你反問我,信不信命。”

    “我搖了搖頭,我更不明白,你這般天之驕子,假以時日定能傲視神界,爲什麼會被‘命’這個字捆束呢?”

    “你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告訴我,你的命早已註定,而蕭將軍便是那個你不想愛上之人。”

    攬月聽到這裏,忽然間心頭鈍痛,她明白紫月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明白紫月在奮力抗爭什麼。

    蕭景曜面色怔然,從輪迴渡出來以後,攬月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了。

    他也終於知道,身爲蕭將軍之時,他的一次次癡纏給月兒帶去的究竟是怎樣痛苦絕望的掙扎。

    如今聽谷臨淵這般說起,蕭景曜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他就像是將月兒一步步推向既定命運的劊子手,一點點磨滅了她最後的希望......

    谷臨淵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看出了你的去意,你的神色間有了告別的意味,我問你,你什麼時候會再來雷心海,你只是搖了搖頭。”

    “我又問,那我可以去何處尋你,你只是神色憂傷地告訴我,這一去便是永別......”

    谷臨淵渾身微微顫抖,便是如今說起,紫月當時的決絕依舊刺痛了他。

    她將永別說得那般輕易......

    攬月眉眼低垂,她不敢去看谷臨淵的眼睛,但是她明白紫月的良苦用心。

    或許當時,紫月已經隱隱對蕭景曜動心了,所以看到他的時候,她纔會走得那般倉促和惶恐。

    她心中明白,有些事已經走向了深淵,不可抗拒,她更知道,追隨在她身邊的那些人會有什麼下場。

    永別是她對谷臨淵這個摯友最好的保護。

    只要今後都沒有任何交集,那麼最後的結局便不會將谷臨淵牽涉進去。

    這或許也是蕭景曜根本不認識谷臨淵的原因,因爲紫月在離開後,果然再也沒有提起過他的存在。

    “你走了,你在臨走之前央求我立下心魔誓,讓我今後無論聽到你的任何消息,都不可前去相見。”

    谷臨淵眼底微紅,聲音低沉。

    “我不懂你爲何如此殘酷,我已經斂下了對你的愛慕之意,我將你當成此生最好的摯友,你卻一心與我撇清關係。”

    “你不作任何解釋,我不由地心中狂怒,第一次體會到了被欺騙、被背叛的滋味,我衝動之下應了你的請求,如你所願立下了心魔誓。”

    “我對你的怒氣並未隨着時間減退,反而愈演愈烈,我四處打聽你的消息,聽到你成立了紫月一族,一步步強大,直到足以和神君比肩。”

    “這些消息讓我更加篤定,你是嫌棄我的,嫌棄我只是區區散修,根本不配與你爲友。”

    “這個想法一旦紮根,便不可磨滅,我心中怨懟,以至於後來你用流影鏡給我發了一條消息,我也賭氣不曾去看。”

    “一切的一切,直到萬古長道大戰,你力戰不敵,神魂俱滅的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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