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聞言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讓他們向作惡多端的暮遠山下跪?怎麼可能!

    “哦?還不跪嗎?”

    暮遠山也不急,他緩緩勾起嘴角,手指重新向外指去。

    他的指尖每對上一個人的眉心,那個人就毫無預兆地癱軟在地,結局和劉姓男子如出一轍!

    眼看已經有數十人就此喪命,人羣終於徹底恐慌了起來。

    有的人鼓起勇氣逃離,可是被暮遠山指中了後腦,一樣當場斃命!

    在性命面前,衆人終於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要知道,連暮歲神君也跪了,而且......不跪就是死啊......

    一個、兩個、三個......

    很快,雷心城前就跪了一片。

    暮遠山看到衆人恐懼不安,卻又不得不屈服的神情,終於露出了一個舒爽的笑容。

    這種擡手間就能生殺予奪的滋味,真是太讓人着迷了......

    很快,雷心城前已經跪成了黑壓壓的一片,唯有四個人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嗯?”

    暮遠山挑起眉頭,卻似乎並不意外。

    這四個人分別是攬月、蕭景曜,還有谷家兄弟。

    衆人跪伏之時,聽聞暮遠山微挑的聲音,都悄悄擡起了頭。

    當看到攬月和蕭景曜還站着之時,他們心中不知爲何,都覺得理所當然。

    而且,在這種被壓迫得不敢動彈的時候,看到有人絲毫不懼暮遠山,他們都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絲希望。

    “紫月,蕭景曜......”

    暮遠山緩緩叫出這兩個名字,不知爲何竟生出了一絲宿命之感。

    攬月面色凝重,她沒有理會暮遠山,反而扭頭對谷家兄弟說道:“臨淵,思淵,到我們身後來。”

    谷臨淵和谷思淵聞言,毫不猶豫飛身而去。

    他們都知道,暮遠山已經今非昔比,攬月這是在保護他們。

    暮遠山看到這裏,頓時冷哼一聲:“你們果然認識!紫月,雷海之神就是你假扮的,對不對!”

    攬月看到谷家兄弟暫時安全了,終於擡頭看向了暮遠山。

    她面色冰冷,在經歷過最初的震驚後,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

    “暮遠山。”

    攬月的聲音輕輕淺淺,所有人都支楞起了耳朵。

    暮遠山垂眸看着攬月,這個女子無論何時都這般寵辱不驚,難怪衆神君都沒禁住她的誘惑。

    想到這裏,他不由拿眼角餘光瞥了暮歲一眼。

    呵,這樣的女子摧毀起來纔有意思!

    攬月沒有錯過暮遠山臉上的惡意,她眸光堅定,冷冷說道:

    “你以爲自己覺醒了天道分身就無敵了嗎?”

    暮遠山如今對自己的實力有了強大的自信,面對攬月的質疑,沒有任何慌亂之意。

    “紫月,你如今不過輪迴而來,實力比起萬年前,可差得遠呢!”

    “當然,如果你與蕭景曜聯手對付本尊,確實有些棘手。”

    說到這裏,暮遠山的目光又落在了蕭景曜的身上。

    鬼尊啊......

    這一刻,暮遠山突然知道自己方纔那股宿命感從何而來了。

    從神物上所刻的文字來看,蕭景曜就是天道的宿敵,而如今天道將分身落在他的身上,不正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蕭景曜,永絕後患嗎?

    暮遠山想到蕭景曜方纔將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間,甚至險些奪了他的性命,那股恨意就洶涌而上。

    “蕭景曜,你方纔說,天道原本想選我爲暮歲神君,可是卻因爲你的軀幹而撇下我,選擇了暮子安。”

    “你說得那般信誓旦旦,可是誰知道啊,天道不選我做暮歲神君,是因爲神君這個位置根本配不上我!”

    “我是天選之子,我天生就該揹負更高的使命,終有一天,我也會與天同壽!”

    暮遠山當着所有人的面大放厥詞,衆人都低着頭敢怒不敢言。

    蕭景曜看到暮遠山的自信無限膨脹,只是淺淺一笑。

    “你很得意?”

    暮遠山原本愉悅的心情微微一滯。

    又是這個笑容!

    蕭景曜到底在笑什麼!

    “我有一些猜想,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聽?”蕭景曜偏着頭,平靜地問道。

    暮遠山心中有預感,蕭景曜說出來的話一定不好聽,他剛想岔開,蕭景曜卻步步緊逼。

    “怎麼?已經成爲天道分身了,我的幾句話都不敢聽?”

    暮遠山聽了這話,神色猛地一僵。

    此時此刻,在全界的注視之下,他不可能向蕭景曜示弱!

    於是他冷笑一聲:“如此,你倒是說說看,本尊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蕭景曜算準了暮遠山的虛榮和死要面子,他早就知道,暮遠山一定會答應的。

    衆人聽到這裏,都暗暗提起了心神,連暮歲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蕭景曜。

    沒想到這時候,蕭景曜也正看向暮歲。

    二人的目光隔空交集,暮歲心頭微微一跳,不知爲何,在蕭景曜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嘲諷。

    他有預感,蕭景曜後面要說的話,和他也息息相關!

    蕭景曜面對着暮遠山再次開口,他聲音微沉,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當年重選十二路,毫無疑問,天道鍾情的神君首選,是修爲和威望都已經頂尖的你。”

    “畢竟那時的暮子安雖天資出衆,但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連名聲都尚未打出去。”

    暮遠山聽到這話,不由地揚起了下巴,一臉理所當然。

    “蕭景曜,這個猜測你方纔已經說過了,如果你是想拖延時間,後面的話就不必說了。”

    蕭景曜沒有理會暮遠山的諷刺之語,他一臉平靜,繼續說道:

    “但是,當天道之光落在你身上之時,它卻感應到了鬼尊軀體的氣息,那時候,它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暮遠山眉頭一挑,蕭景曜的聲音還在繼續。

    “它看穿了你的自私、虛僞、貪婪。它知道,若原本屬於你的神君之位落空,滿心不甘的你爲了追求力量,一定會轉頭尋求鬼尊軀體的幫助。”

    “它很想知道,你能爲此做到何種地步,你是否能成功融合鬼尊軀體,甚至,你是否能取代鬼尊。”

    “爲了見證這一過程,它將天道分身投在了你的身上,而一切果然如它所願。”

    “你自以爲是尊貴的天選之子,而實際上,你也不過是天道選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畢竟,天道究竟有多忌憚鬼尊,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蕭景曜最後這句話充滿了暗示性,衆人不解其中的深意,暮遠山卻心知肚明。

    他神色陰晴不定,蕭景曜分析得頭頭是道,結合他讀過的那些文字,這些猜測真的很有可能。

    天道真的算計了他嗎?

    他這麼多年的掙扎和不甘,一步步墮進慾望的深淵,與暮子安反目成仇……

    這些都是天道想要看到的嗎?

    要知道,如果天道當初選他做暮歲神君,他應該就會抑制住那些不曾生長的劣根,安安分分做好一界之主。

    想到這裏,暮遠山神色紛亂,思緒瘋長。

    而這時候,蕭景曜又將目光轉向了暮歲。

    他嘴角輕輕揚起,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暮歲神君,你一生忠誠,爲了報答天道的知遇之恩,不惜違背良知與好友決裂,背叛了她的信任。”

    “你自詡忠心,以爲自己高尚無比,卻可曾想過,自己不過只是天道刺激暮遠山的棋子而已!”

    “你捫心自問,天道果真如你所願,是公正無私、慈悲爲懷的天地共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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