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配得是爹 >第 25 章 玄玉宗(一)
    這聲音仿若平地炸響一聲驚雷,衆魔咂舌,面上都顯露出慌張。

    李四更是擦着滿頭虛汗,盡力往魔衛中心靠,嘴上卻喊,“我們人多勢衆,這廝分明是自投死路!”

    暮笙饒有興趣地觀賞着這些面孔,這些明明原先都沾染着嘲諷戲謔色彩的面孔,如今一齊被刷上恐懼這一單色。愉悅感漸漸升起,她輕舔泛起血腥味的嘴角,內心被某種情緒壓抑着,想要釋放卻找不到出口。

    血,需要血。

    不過是轉瞬間,暮笙閃現到祭臺中央,魔衛們見狀紛紛將兵器指向,一時間箭弩拔張,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明晃晃的兵刃勢如破竹,彷彿要將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女無情碾碎,但暮笙毫不在意,緊緊盯着陳斂容冷笑。

    春花則莫名心底發慌,即使從始至終,那人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過自己。她想要不顧儀態轉身就跑,又迫於形勢,只能偷偷摸摸往不顯眼的地方挪動。

    暮笙無暇去顧及這些臭魚爛蝦的去向,不緊不慢的踏着步子,壓迫感逐漸增強。

    狗要殺。

    主人,得先殺。

    氣氛焦灼,陳斂容眯起眼睛,驟然發難,“我很好奇,你憑藉什麼,敢來闖這麼一遭?”

    “哼”暮笙嗤笑,神色乖戾,電光火石間,她以手作爪,暗紅色的靈力瞬間波動到春花脖頸處,她輕擡手,春花也被靈力牽引着慢慢升起,面色痛苦不甘掙扎着,周圍空氣被絲絲抽離,死亡一步步降臨。

    就像當初的暮笙一樣。

    暮笙一點點加重手上動作,眼睛卻死死看住陳斂容,眉毛挑起,滿目挑釁,“不救救你的狗麼?”她慢條斯理道。

    “很好,你很好。”陳斂容遲遲不出手,主要是在思索暮笙的底牌是什麼,畢竟,狡猾的小貓咪怎麼會簡簡單單就橫衝直撞咬人呢?

    但察看許久也並未得出不妥,只是周身靈力暴漲而已。看來,是被仇恨衝昏頭腦,真是意氣用事啊。

    陳斂容心神一動,萬千傀儡絲橫飛而出,遍佈暮笙周圍,春花也因此獲救,癱在地上大口喘氣。暮笙以蠻力摧毀纏身的絲線,但更多的便跗骨而上,不停地汲取着力氣,連動作都被拉扯到遲緩,她用力側身,卻還是反應稍遜,被陳斂容一掌擊中,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砸到遠處,碎石迸濺。

    鬧劇,該結束了。

    陳斂容好整以暇地整理自己的衣袖,內心莫名覺得不對勁,他下意識望向暮笙。

    冰冷的石塊劃破皮膚,濺出血花,暮笙滿不在乎,她眼裏的光愈來愈盛,嘴角弧度緩緩變大,透出些癲狂來。

    不好!!!

    她是故意被我擊飛的!

    陳斂容飛身逼近,已然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暮笙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她目眥欲裂,拼盡全力喊道——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飛奔而來的白辭不停地急喘着,單薄的身軀在凌亂的風中佇立,他深吸幾口氣,加固對劉生的控制,準備繼續前行。

    恰在此刻,突如其來的力量激得他猛烈吐出一大口血,皮膚內火焰流動愈烈。

    劉生得以短暫恢復,眼神變得清明。他驚疑未定地看向白辭,卻見對方傷勢頗重,看起來下一秒估計就得一命嗚呼。

    !!!

    來不及多想,劉生以完成任務爲第一要義,他大步上前,卻猛然發現白辭的狀態有些不對勁,那一雙總是平和的眼睛此刻陷入痛苦與迷惘,似乎,還有着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憐憫。

    白辭有些支持不住身形,倚着一旁的岩石,身體內滾燙的火焰將他燒的神志不清,睫羽顫動,呢喃道,“…”

    “仙長在說什麼?”

    白辭頹然合上眼睛,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逐漸清晰,他掙扎道,“…噬魂…”

    **

    “噬!!!魂!!!”暮笙喊道,霎時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天地都爲之變色。

    電光洶涌,眸光熾盛!

    她之前所結法印的胸口處,一柄暗紅色的劍緩緩出現,強大的力量使得時空都被扭曲,陳斂容連連後退,用力站穩身形,同時心下大駭:他本以爲暮笙的底牌是琉璃華盞,想來沒什麼可怕的,沒想到竟然是一把兇劍!要知道,以暮笙目前的道行,是不可能駕馭此劍的!

    那把劍被拿出後被暮笙轉手握住,她霎時間面色如紙,像是精力被抽乾,不過一雙眼睛愈來愈亮,瞳孔變成紅色,襯得清麗的面孔妖治無比。

    暮笙用劍擊地,緩緩站立,魔們也漸漸回過神來,他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紛紛拿起手裏的法器。

    “哈哈哈…”暮笙見狀也毫無懼色,只是止不住的狂笑,嗓音沙啞。

    “你聽,好像,好像有什麼聲音…”一個膽子小的魔衛嚥着唾沫,縮起脖子。

    “什麼聲音?肯定這個賊人搞的把戲!”

    “好像…好像是濤聲…”

    “什麼!”

    陳斂容皺起眉頭,聞言瞥向暮笙。

    “是…海”暮笙對陳斂容做出口型,展眉一笑,只不過因爲血眸顯得邪氣太重。

    去死吧,這些噁心的垃圾!

    “殺了她!殺了她!”衆魔團結一致的聲音淹沒在奔騰而來的血海中,包括那些亂七八糟的法器和他們的身軀,屍骨無存。各城城主和其心腹用傳送法陣各自逃命,其他則無一倖免。

    百年來,被壓制可不僅僅是琉璃華盞淨化的力量,血海的腐蝕之力也被暫時封存,如今一朝迸發,可謂是震動河山,驚心動魄。

    春花連忙爬向陳斂容,試圖躲進他用傀儡線織出的屏障。她此時滿臉血污,衣衫不整,四肢並用。

    這一幕,也成功噁心到陳斂容,他厭惡皺眉,一腳把春花踢進周圍還在涌動的血海中,蝕骨的灼痛感將靈魂撕裂,春花慘叫,可這折磨不會立馬取你性命,而是慢慢蠶食,一步步將人拖入深淵,她在消磨中也漸漸覺着有些執念在消散,倒是莫名懷念起暮城的桃花,不受控制的,她細細端詳着暮笙,而後,用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撕開那屏障。陳斂容破防,只好用靈力護體,身上出現細碎的傷口,不復優雅。

    暮笙握着劍一步一步向陳斂容靠近,周圍血海退避,她現在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爲…爲何?”陳斂容掙扎着開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從出生那刻起,暮聲聲就是一個容器,封印着“噬魂”。

    原書裏,暮聲聲並不知情體內封印着一柄滅世邪劍,直到一次爲陳斂容擋傷時被發現,從此被人人喊打追殺,人們用防患於未然的想法去揣測,用莫須有的罪名去審判,另一種意義上也是把她推向了男主,畢竟,只有陳斂容那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纔不會介意自己陣營裏出現“妖女”。

    這也間接導致了她悲慘的一生

    暮笙之前對白辭所說的心中有劍,不僅僅是少年意氣,更是事實。

    誤傷茗雲時她將記憶封印,雖說還記得噬魂的存在,卻忘記其作用。可以說,噬魂就是暮笙的“心”,是她力量的來源,作爲噬魂的宿體,輕傷重傷都會很快癒合,勉強算得上是低配版的不死之身。

    可一旦取出噬魂,是無法承受邪氣反噬的。最主要的是,心臟早已習慣以噬魂作爲力量源泉,劍一旦取出,她會立刻死於心裂。

    恢復記憶後,奪取琉璃華盞就顯得尤爲重要,一方面是其強大的能量能暫時代替噬魂,另一方面,淨化之力也可保持自己神智清醒,不被反噬。

    當然這其中緣由,暮笙是不可能告訴陳斂容的,她用劍劈開其周身靈力。

    陳斂容本就力竭,踉蹌在地,但極爲安靜的垂着眼睛。暮笙則冷靜地看着這張漂亮皮囊下醜惡的靈魂,她發力一劍穿透陳斂容的琵琶骨,將劍緩緩旋轉,聽着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愉悅挑眉。

    “你…敢殺了我嗎?”陳斂容疼到冒出冷汗,可眉目間仍沒有落敗神色,“哈哈哈...”

    “你真以爲我不敢?”暮笙加重手上力氣,成功換來一聲悶哼。

    暮笙聽不到心心念唸的慘叫聲,左眼隱隱作痛,逐漸煩躁,遂拔出劍挑斷陳斂容的手筋腳筋。

    這人忍痛能力也是非常人所及,他笑着開口,“笙笙,你在害怕。”

    “你閉嘴!”暮笙又刺破一隻眼睛,陳斂容喫痛,忍不住蜷縮起身體,可還是斷斷續續地低聲笑,“你害怕,害怕變得和我一樣…”

    “你去死吧!”暮笙終於忍不住,一劍捅穿他心臟,綠色光芒閃現,出現在眼前的只是一段枯敗的樹枝。

    她咬牙切齒,用腳將樹枝碾碎,心下了然:神木不滅,陳家嫡系不死。

    “那我,便滅了神木。”暮笙喃喃道,再也站不穩,栽倒在地。

    噬魂劍嗡嗡鳴動,周圍的血海也在悄然翻滾着,暮笙忍不住苦笑,可憐自己這一點道行,怕是要壓不住劍氣,被這血海吞噬。

    已經爲阿一報仇,倒是不枉此番。就是,就是有些遺憾,沒有殺死陳斂容,沒有再見先生一面…

    終於,噬魂劍汲取不到足夠的靈力,消彌於暮笙手中。眼見大片大片的血浪就要撲來,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毅然擋在暮笙前方。

    驀然,她有些眼眶發酸,嗓音帶上哭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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