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這風浪中，看着那眼神躲閃的李華南，已經有些懷疑自我了。
夜裏風寒，蕭瑟陣陣。
吹的柳汝惠頭腦越來越混沌，皇后越來越頭疼不忍，而只有太后，愈發神清氣爽。
“奴才…奴才的根就是凌月國的，祖祖輩輩生在此地，可是陛下您因爲容貴妃的狐媚，竟然將凌月國置之不顧，奴才不想再追隨您了，陛下，即便是殺了奴才，奴才也不想讓自己的族人見到國破人亡的那一日。”
蘇傾離看向他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倒真是如此，李華南此舉還算正經事，雖然之前侍中失蹤那一次，李華南狗仗人勢耀武揚威，可他還算回頭是岸。
“太后。”她看向身邊的太后，“容貴妃的事情可以不牽連那麼多無辜的人，只需要左相證明，便可以只賜死他們二人。”
太后驀然望向她，恍惚間，居然在她的面容上看見了當年的蘇楚懷。
“阿傾，你和他長得真像…”
她情不自禁的一句話在蘇傾離的耳朵裏變了意思，以爲太后在說她像予書卿已逝的未婚妻姒德，卻忽略了太后語氣中那難以察覺的悲傷。
“真的有那麼像嗎？”蘇傾離不禁問道，“天師的未婚妻和我難不成一模一樣？”
太后聞言忍不住笑了，一種苦澀的笑意，“這個你問哀家，哀家也不知道。”
正當蘇傾離迷惑之際，那陌生的俊俏男子上前一步。
他舉止有禮，娓娓道來，“微臣知道左相罪無可恕，但可留全屍，容貴妃罪無可恕，若不是斬首示衆或者五馬分屍，難以壓下衆怒。”
範子敬冷若冰霜，毫無感情毫無生氣的眼神紋絲不動，把容貴妃視若無物。
“嘶，這右相大人爲什麼對容貴妃這般狠心呢，雖然她的確是該死，但目前爲止，還沒有人當第一個出頭鳥。”蘇傾離疑惑道。
太后垂下頭，幽幽開口，“非也，範子敬的一家人，都死在了古肅國人手中。”
“原來是仇恨…”
“除此之外，容貴妃在俘虜之時，範子敬就已經進言賜死這個女人，可惜，允兒答應陛下否則。”
蘇傾離眉頭一皺，“自我吞噬的徹尾蛇，成也陛下，敗也陛下罷了。”
而後，只見皇上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擡手示意了一下。
“左相……賜死，留全屍，不得安葬在國土上。”
石天檀對意料之中的回答沒有任何疑惑和意外，他從容的接納了，而後不需要侍衛壓着他，他便順從的跟着侍衛離開了。
這麼多年，一輩子，都是爲了凌月國拼命，到頭來卻發現陛下渾然不在乎國家昌運。
既如此，何必屈居在這個得不到賞識的昏庸之國，等太子繼位，怕是人已離世，一生抱負無從得到。
寥寥一生，還有什麼意思。
蘇傾離看着左相離開的背影，聽着那老傢伙仰天大笑，笑聲爽朗又灑脫，釋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