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不到一炷香的空隙,便開始了傾盆大雨。

    這一次的雨比以往來的都更加狂躁駭人,風嘯聲和雨水聲彷彿虎嘯和狼嚎一樣。即便是隔着一個馬車的車壁,蘇傾離都可以聽見。

    “雨這麼大…翠芝呢?”她忽然回頭問戰允。

    戰允便寬慰了一聲,“放心吧,墨玦會安頓好他的,王府隊伍共三輛馬車。你與本王爲一輛,易前輩自個獨坐一輛小的,第三輛便是存放貨物的。那馬車空隙大,若是翠芝耐不住的話,墨玦會帶她去的。”

    她鬆了口氣,“那就好。”

    原本是不想帶着翠芝的,她有能力照顧好自己,翠芝卻未必可以抵禦邊關的種種不習慣。可是母親掛念,翠芝又衷心,她不得不同意了這一茬。

    這一條大路上,唯獨王府的馬車在行走。

    整個世界都被大雨沖刷成灰暗色的。大雨把樹幹壓得斷裂了不少,再加上狂風大作,隊伍的馬兒也承受不住。它們一旦控制不好方向,便會東倒西歪的。

    易鶴忍不住開始打開了簾子,看見隊伍已經亂七八糟了!大家一方面要擦去臉上的雨水,一方面又要控制好馬的方向,實在是難!

    “墨玦!”易鶴大喊道。

    他的嗓音不小了,可惜風嘯聲太誇張,直接掩蓋了他的聲音。他無奈之下推開馬車前門,伸手拍了拍車伕的肩膀。

    “嗯?”車伕滿臉雨水的回過頭。

    “你把馬車靠近墨玦,我有事情告訴他!”

    “好。”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車伕才把馬的方向扭了一個轉。在墨玦看見他們軌道突然改變的時候,便知道他們有什麼事情了。

    “易前輩,您做什麼?”墨玦扶着頭頂上的斗笠,俯下身問道。

    “我們此刻是逆風而行,走不成的!”

    “逆風……”

    與此同時,蘇傾離扒着窗子縫隙往外看,那狂風就好似成了精的妖怪一樣,只撲向王府的隊伍,把大家吹得七零八散。

    戰允緊鎖眉頭的看着窗外,沉聲道,“此刻是逆風,隊伍難行走。”

    “那怎麼辦?”蘇傾離回過頭問。

    “小路與風向相反,得想辦法折去小路。”

    “可是小路現在估計已經泥濘的不堪入目,到時候馬車軲轆都要被泥土粘着走不動,豈非更加麻煩?”

    聞言讓戰允陷入沉思,他們現在只能被動的逆着風,迎着大雨往前走了。

    這樣的大雨,往往可以勾起他最不堪回首的一段記憶。

    “你別總是皺着眉頭,外面帶隊的士兵纔是真的辛苦。”蘇傾離往他的身邊挪了一些,瞧着他的川字眉,“年紀輕輕的,不要總是老成持重和我爹一樣。”

    “蘇太傅?”戰允輕笑一聲,“他的確是沉穩。只是本王愁的不是這雨勢,愁的……”

    他說到一半頓住了,眼神渙散的看向鏤空的窗子。外面的雨把白天掩蓋成了傍晚,和那一日簡直一模一樣。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如何,蘇傾離彷彿猜到他爲什麼這般憂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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