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洛坐在玲妃的長春宮主殿裏感覺到了侵襲全身的暖意,她裹着玲妃宮裏昂貴的金絲繡花毯子,不敢直視玲妃。

    可是聽着那些聲響,她但又不得不擡眼看了看此刻玲妃在做什麼。

    “娘娘…您爲什麼願意救…救草民?”

    褚洛被戰汝煙折磨的心裏有了陰影,再也不敢對一些有身份的人說不敬之語。

    笑意溫和的高希玲派人端來一盞熱茶,好生生的遞給了還在打顫的褚洛手裏,細心地把她溼了的外衣拿下去細。

    “你這一身白皙的皮膚落下幾處傷,倒是叫人憐。”

    高希玲的聲音很特別,那不是嬌嬌滴滴的少女聲音,也不是滄桑的老婦人聲音,而是一種雌雄莫辨的低沉。

    而且她的語氣溫溫柔柔的,不會叫人覺得粗狂如男子,也不會是讓人膩味的矯揉造作的細膩嗓音,恰到好處,猶如一杯醇厚的女兒紅。

    這聲音讓褚洛的心不由自主的靜了下來,十分平靜,安和。

    “草民……”她想說什麼,可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高希玲莞爾一笑,那雙帶着些細紋的眼睛卻好似什麼都明白了似的安安靜靜的望着她,瞭然於胸的垂首,“你的事情本宮都知道。”

    如此溫柔完美的一個人,褚洛對她情難自禁的產生了好感和訴苦的慾望。

    那一刻,她居然覺得充斥在鼻腔的酸澀感壓都壓不住。委屈的情緒叫她直接清淚兩行,她低着頭,狼狽的小聲啜泣。

    任由她低泣了一段時間,高希玲才緩和的說道,“本宮年輕的時候再皇宮也是處處受屈,那時候沒有人可以幫助本宮。”

    褚洛雙眼通紅的望着她,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本宮以爲太后是本宮的靠山,結果真的到了皇后誣陷本宮的那一日,卻不見太后的影子……其實在後宮也好在冷宮也罷,本宮從來要的不是一個妃位或者皇后之位,本宮要的是‘沉冤得雪’,要的是清譽和清白。”

    她不論是說什麼話,都那麼的安靜,好像一盞任由狂風造作也不會起波瀾的沉香茶。

    “褚洛,你怎麼看待本宮的呢?”高希玲突然溫柔的問道。

    褚洛頓時身子一緊,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無措道,“草民…草民一直以來都不認得娘娘,即便是知道娘娘的存在也是聽聞宮人傳言,所以…所以草民對娘娘並不瞭解,能知道的也是他人嘴裏傳出來的您,並非真正的您。”

    “那便是了。”

    高希玲篤定一答,眉眼彎彎的。

    在那一瞬間,褚洛忽然明白了什麼——人言可畏!

    只要言語一旦出現,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人成爲了人們口中的形象,無論她如何扭轉乾坤都不會再被衆人接受。

    玲妃娘娘如此,太后如此,公主如此,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褚洛閉上眼睛,回憶起自己的點點滴滴,一切都是按照太后的牽引,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一個毫無生機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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