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帝靠座在龍椅上，聲音有些慵懶，但眼睛卻始終看着譚賢之。見譚賢之低頭不語，開口道，“此次一戰，你覺得是凌月國勝算更大，還是我們北安？”
譚賢之感受到投來的目光，依然低着頭說，“陛下，北安從不輸於凌月國，但賀朝宗的事情的確是我們不仁在先。如果可以言和，想必是皆大歡喜，如果不能言和，還望陛下重新選擇一位能者武將前去邊關抵擋凌月雙王。”
“你是指玥王和湛王？”秋禾帝低着頭，提高音量，情緒有些不耐。
譚賢之默認了。
秋禾帝見譚賢之沉默，話鋒一轉說道，“爲何一路悶悶不樂，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難道是怕了他們兩兄弟？”
“臣只是突然想了想，因爲賀朝宗的事情皇后一直活在非議裏，這導致她和您還生分了起來，如今太子和您似乎也少了幾分熟絡感。想必太子一直記掛着此事，且一直壓抑在心。只不過太子沒想到二皇子也知曉了此事，因此受了刺激，不然不會遷怒於二皇子。”
譚賢之心裏難受，更覺自己這輩子一雙手染滿的鮮血突然被自己的親侄子看見了，他不曾想自己殺人的事會被秋沽名知道，也不知道他會告訴太子。
此刻，他腦內浮現出太子小時候的模樣，每次見到他都會牽着他的手奶聲奶氣地說，舅舅真厲害，是咱們北安國最年輕的丞相啦！
舅舅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官！
“臣……”
“不必愧疚。”秋禾帝見他支支吾吾，就隨便說了一句，“朕不在意別人怎麼議論朕，但朕不記得當初和華貴妃說過這檔子事情。”
“如果陛下您喝醉了呢？”
“喝醉？”見對方懷疑自己，秋禾帝冷笑了一聲，“皇后如果真的清白，這幾年應該有許多證據證明自己吧？”
“陛下您懷疑皇后？”譚賢之詫異的看着他，“陛下，普天之下最愛您最忠誠於您的人就是皇后娘娘了。她明明解釋過那一日是賀朝宗請她去地牢裏說一件事情的，雖然她不肯說是什麼事情，但絕對不是什麼男女之情！”
秋禾帝不滿地白了他一眼。
緊接着，譚賢之繼續說道，“臣無妻妾，也無子嗣。一直以來視太子如己出，臣只是有些失落陛下對皇后的懷疑罷了。臣真的不想失去皇后這個姐姐，也不想陛下和皇后之間起了懷疑和嫌隙。”
秋禾帝有些新奇，他從未見譚賢之在他面前這般真情流露，又氣又喜。
他不由心中感慨，十幾年來他竟然習慣了譚賢之與他虛與委蛇各取所需，而從未想過別的，他又嘆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他很享受與譚賢之做買賣，一切他無法殺的人譚賢之都可以給他解決了，一面做着明君一面做着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