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正滿面焦慮的看着她。
“……太子呢?”
囁嚅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送你上了車,又回驛館了。”邊存孝摸摸她的頭,“也罷,沒事就好。”
“霧明哥哥他……有沒有說什麼?”譚歡垂下眼,表情黯然。
“說什麼?你這樣子出來,驚嚇了多少人,他哪裏顧得上與本宮說話?好了,你呀可別說話了,好好的養養精神。姑姑已着人去太醫院叫他們院長過來了,回宮以後咱們瞧瞧脈案,可別有什麼不妥。”
邊存孝嘴裏說的柔和,心裏其實火焰騰騰,這筆賬暗暗的算到了大慶人頭上。
譚歡順從的閉上眼,內心一片冰涼。霧明哥哥……當真一點反應都沒有麼?
回到皇宮,自然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不多時太醫到了,被急急引入皇后娘娘的宮殿裏請脈。一大羣丫鬟婆子們都眼巴巴盯着,院判大人如坐鍼氈。
再三斟酌,左手又換右手,終於鬆口氣,小心翼翼回話。
“啓稟皇后娘娘和千金,千金這是急怒攻心,鬱結於內所致,又因先天胎裏帶來的弱症,內憂外患,所以便有些經受不住了。如今開劑溫養的方子,喫上一段時日養着。只一樣,切不可大悲大喜,須得好好將養纔是。”
皇后口中稱謝,一面令人伺候筆墨安排抓藥,一面看着侄女細瘦的手腕。
譚賢之自己都真是恨不得日日栓在眼前捧在手心裏,眼下爲了公主們寧可把她送上和親的臺子。
邊存孝疼愛弟弟,爲此真是心都快操碎了。
宋氏滅族雖是由檢察院促成,但勾結亂黨這樁罪也不算全然的莫須有。
簪纓之族都受了宋家的蠱惑,遑論那些各懷黑蛇胎的地方官呢?
玥王的軍權已然讓皇宮的人感到無法掌控。
若幽都、長洲、灃京等官員的任免經了玥王之手,與北境的軍隊互成一派,只怕有些人晚上要睡不着覺了。
隨着時間,皇宮的天空愈發黑暗,裏頭的人一日比一日沉寂。
太后隨意地翻了個身,憂心忡忡地想,自己對玥王的忌憚竟到了這個地步?
那玥王遲早還是會找到戰允,他們定會聯手對付賢王,自己若是不作爲,讓賢王和玲妃繼續茁長勢力的話……恐怕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天光一寸寸地暗下來,門口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是錦瑟:“太后,天色不早,可要傳膳?”
太后本來在想心事,亂七八糟的念頭盤桓在他心頭,亂麻似的理不清楚,不一會兒,倒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此時叫錦瑟一驚,盹兒醒了七八分,真覺出幾分飢腸轆轆來。
他蜷縮在貴妃榻上,懶懶的不願動彈,像只脾氣差又嬌貴的貓兒:“叫人送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