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是兒子年紀小,三年以後什麼也不記得,而她可以用着三年編造一個彌天的謊言去讓兒子怨恨九皇子,不再喜歡他這個皇兄。如此一來,十皇子便不會以爲兄弟情在未來對九皇子手下留情。
到時候,商羨疑就算是活着回來了,她的兒子也不輸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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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羨疑被帶出皇宮以後,那些護着他的婢女們在路上一個個死於非命。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這是仙姬的人,仙姬早已經發現他他走的事。
爲了能夠活下去,他只能往流民、難民窟的地方躲去。
這一路上摸爬滾打,身上好好地衣裳料子早就被風吹雨淋弄得一塌糊塗,不過他絲毫不在乎,抹了一把臉繼續往目的地奔去,只要可以活,旁的都是身外之物。
而他似乎也被上蒼眷顧了,遇到了一對童男童女,這兩個小孩和他年級相仿。
男童與他一樣與衆不同,他有着一頭銀白色的長髮。
而女童,則是金髮碧眼,生的一副漂亮的青色瞳孔,叫人看了心覺一亮。
後來,顛沛流離的商羨疑就跟着這兩個同樣身世撲朔迷離的孩子一塊活下去了。他們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挫折、困境,堪稱九死一生也不爲過,但他們都掙扎着活了下來。他們還見過北安的使者韓元子,不過這都是過往雲煙。
一直到他十二歲那年,東蜀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周圍的難民發了狂的進入了皇宮地界,把那裏可以喫的、喝的一併搶走!
東蜀幾個月之間,從繁榮昌盛的帝國淪落爲瀕死在湖邊的蛟龍…
“皇子。”鑲喻衣衫襤褸,揹着包袱哭着說道,“東蜀沒了,奴婢遇見了貴人。他是一個好心的人,奴婢打算跟着他一塊回凌月國。皇子啊,不若你跟着奴婢一塊去吧?昂?您在這裏也無法活下去了啊!”
商羨疑冷漠的眼眸注視着她,沒有任何情緒,他看了看鑲喻背後的男子,那人和善的笑容和腰封間懸掛的身份象徵的玉佩讓他多看了兩眼。
“玉?”他呢喃了一聲。
那男子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是自己的腰牌,便順手拿起腰牌對他笑着說:“在下是凌月國灃京玉氏一族的後輩,家族還算可觀。若是九皇子不嫌棄的話,不如和鑲喻一起同在下回凌月國吧?”
鑲喻也止不住的點頭,希望九皇子同意。
可商羨疑還是搖了搖頭,他稚嫩的臉上露出一抹不輸於他這個年齡的滄桑笑容,空洞的眼神折射出若有若無的成熟,他果決道:“鑲喻,你跟着他去吧。凌月國一直以來都是昌盛的大國,自然是不會被大慶和北安圍攻,你在那會很安全的。”
“那…那皇子您呢?”鑲喻急切道。
“我?”商羨疑輕笑了一聲,湛藍的眼眸看着她,“我往後不再是皇子,也不會再出現在東蜀,今後這條路我自己走吧。”
一個孩子,才十二歲的年紀,身上居然都是歷經世俗的氣息,老成持重的叫人心酸。
之後,鑲喻離開了,把自己全部的積蓄給了商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