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本沒將顏語放在心上,可如今再看見顏語,秦蓁卻覺得自己這個貼身丫頭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以前總穿着灰撲撲的衣裳,也不太打扮。但是這會兒卻穿着顏色豔麗的裙子,頭上戴了花,臉上也有了妝容。
這就算了,她此時撞見自己卻像是見了鬼,臉都白了,抱着饅頭的手都在抖。
秦蓁皺起了眉頭:“你慌什麼?”
“啊?”顏語驚了一下,隨後才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就是怕撞壞了小姐……”
她又看了看懷裏抱着的饅頭,着急忙慌的解釋:“我最近、最近喫的比較多,半夜總是餓,所以纔會拿這麼多饅頭備着。對、對不起……”
秦蓁皺着眉頭,好一會兒才說:“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想喫多少去拿就是,咱們龍虎山還不至於養不起你一個小丫頭。”
顏語如今也不過十五六歲,長身體喫的多也是正常的。
顏語聽了這話,鬆了口氣:“謝謝小姐。”
“行了,回去吧!”秦蓁擺擺手,沒再多說。
顏語應了,抱着饅頭快步離開了。
秦蓁望着她的背影好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
一個小小的插曲,秦蓁並未將之放在心上。
她散完心回到屋子,樓衍已經倒好了熱茶,就在桌上擺着。
秦蓁喝了一大口茶,看向樓衍:“確定了,不跟我?”
樓衍看秦蓁的臉色,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抿着脣沒吭聲。
秦蓁點了點頭,直接揚聲喊了一句:“來人!”
樓衍看着推門而入的兩個土匪,問秦蓁:“你想做什麼?”
秦蓁淡淡的道:“還有五日除夕,除夕夜之前,我要聽到你改變主意。”
樓衍:“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只有五日時間。”秦蓁輕聲說:“你可以用這五日時間好好想一想,是跟着我……還是去死。”
說罷,也不看樓衍的臉色,揮手讓人將樓衍拖出去:“關去柴房,好喫好喝的伺候着,莫要虧待了他。”
樓衍被兩個人駕着往外拖,他的視線一直看着秦蓁的臉,似乎想出秦蓁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心軟來。
可是沒有,那張臉上什麼也沒有。
那個口口聲聲喊自己夫君,說要嫁給自己的女人,連半分心軟都沒有。
樓衍此時竟然沒去想他五日過後應該怎麼辦,而是滿心憤恨的想着:這個女人果然是個騙子!
說什麼把女人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說什麼他是她的夫君……都是騙人的!
她以前對自己的那些親密,全都是不知廉恥沒有下限的勾引!
樓衍咬牙切齒的想,自己再也不要被這個女人騙了,他再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秦蓁等人被拖出去了,這纔回過頭看向門口。
半晌,長嘆了一口氣。
樓衍是個好人,她也不想這麼對樓衍。
但是怎麼辦呢,她是個膽小鬼,她不想被蕭玦虐身虐心,也不想死。
也不知……老爹有沒有將蕭玦那個小畜生給找出來。
日子過的很快,五日時間,恍若一眨眼。
除夕夜當日,整個山寨燈火通明。
演武場上燃了一大堆篝火,兄弟們圍在篝火旁喫肉喝酒,好不熱鬧。
秦蓁穿着厚厚的披風站在人羣中,手裏拎着一壺酒,笑看着被人圍在最中間敬酒的秦鴻。
在來到這裏之前,秦蓁是沒有親人的。她是個孤兒,在福利院磕磕絆絆的長大,成年就被趕出去獨立生活了。
因此,到死,她都沒有親人。
可來到這裏之後,她有了。
秦鴻是真的把秦蓁當心肝寶貝兒的疼。
她貪圖這份溫暖,不捨得放手,想一輩子都擁有。
所以,她絕不會讓蕭玦來破壞這一切。
秦蓁仰頭灌了一口酒,轉身出了人羣,朝着關押樓衍的柴房走去。
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撞見人來給樓衍送飯。
屋內,年過六十的錢婆婆將飯菜擺上桌,又從籃子裏拿出一小壺酒擺在桌上,笑眯眯的說:“過年了,你也喝點。”
樓衍眸光微動,輕聲說了句:“謝謝。”
“謝什麼呀,都是老婆子應該做的。”錢婆婆很慈祥,笑着說:“大小姐吩咐了要照顧你喫喝,我自然是不能虧待你的。”
聽到錢婆婆提起秦蓁,樓衍臉上的神色淡了下去。
錢婆婆看在眼裏,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惹大小姐生氣了?”
樓衍剛喫一口菜,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嘴裏的菜沒了滋味兒。
錢婆婆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說:“你若是真惹了大小姐生氣,你就去給大小姐服個軟,說幾句好聽的話,她不會怪你的。你別看咱們大小姐生在土匪窩,脾氣大,可她心眼不壞的,是個好人。只要你誠心道歉,她會原諒你的。”
樓衍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反問:“她,好人?”
“你可別不信,”錢婆婆說:“咱們大小姐,真的是好人。老婆子我這條命,就是大小姐撿回來的。”
樓衍抿了抿脣,沒有反駁,只自嘲的笑了笑。
他和秦蓁的問題……不是服個軟就能解決的。
錢婆婆不清楚,只說:“其實,我也多少知道你跟大小姐的關係……別怪老婆子我多嘴,你跟在大小姐身邊那可是享福呢。你就別跟大小姐鬧彆扭了,服個軟,以後你的日子可好過着呢。”
“享福?”樓衍的臉都有些青了。
跟着秦蓁享福不享福不知道,他的腦袋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錢婆婆收拾好籃子,本還想再勸幾句,可一轉頭就見秦蓁站在門口,頓時沒了勸說的心思,滿眼都是她的小姐。
“小姐怎麼來這裏了?”錢婆婆笑着奔上去拉住秦蓁的手,關心的說:“這會兒該在外頭喝酒纔是,這裏冷清清的。”
秦蓁笑着拍拍錢婆婆的手,說:“過年呢,你也去前頭熱鬧熱鬧吧,我有些話要跟他說。”
秦蓁指了指屋子裏的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