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情況緊急，趙青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教訓一個小小的丫頭身上。
他伸手將秦蓁往顏語的身邊推了推，沉聲說：“帶大小姐回去，事情平息之前不準大小姐來前面。”
顏語連忙扶着秦蓁，說：“是，我一定看好大小姐。”
趙青指了指她，警告道：“小姐若出了事，我就扒了你的皮！”
顏語嚇的瑟縮了一下，還好趙青放完狠話轉身就走，沒再多停留。
看趙青離開了，顏語這才鬆了口氣。
她回過頭看向秦蓁，語氣有些抱歉：“對不起小姐，是我來晚了，我不知道……”
“沒事，”秦蓁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沉聲說：“回去吧。”
這種時候，她在戰場上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站在這裏反而會成爲他們的負擔和牽掛。
秦蓁率先往回走，沒讓顏語爲難，這讓顏語鬆了口氣。
顏語一路走，一路還在扶自己腦袋上那朵歪了的花，看上去有幾分狼狽。
她從小在土匪窩裏長大，周遭全是男人，自小就像個假小子一樣長大。因此，等她懂事了想要打扮自己的時候，就顯得有些摸不着門路。
秦蓁伸手將她頭上的花扶正，輕聲說了一句：“你還小，不用打扮的這麼……豔。”
這一身打扮，看上去有點豔俗。
實際上，顏語這十五六歲的年紀，稍微收拾一下，不施粉黛，就已經青春逼人了。
可顏語明顯不這麼想。
在聽到秦蓁這話的時候，她瞬間變了臉色，一張臉漲紅，快要滴出血來一般。
她眼神有些無措，更多的是受傷，弱弱的道：“我、我只是……”
“算了，”秦蓁沒想到一句話就傷了顏語的自尊心，只好說：“你喜歡就好。”
顏語：“……”
兩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屋子。
這一晚，誰都沒睡着，就坐在屋子裏枯坐等待。
黎明之時，外頭的聲音停了下來。
顏語拉開門往外看了一眼，轉頭衝屋子裏的秦蓁喊：“小姐，好像他們回來了。”
秦蓁瞬間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等她趕到的時候，天已經徹底亮了起來。
演武場上的篝火已經熄了，烤羊肉也焦了，此時黑黢黢的一團還串在架子上。
演武場上橫七豎八的都是人，秦蓁一靠近就聞到了漂浮在空中的血腥味兒。
山寨裏的大夫在人羣中見穿梭，將傷重的單獨拉出來救治。那些傷的不重的，都是互相上藥，在隨意的包紮，然後就等着他自己好了。
秦蓁視線從人羣中掃過，一眼看到高大的秦鴻，她連忙快步跑了過去。
“爹爹，你沒事吧？”秦蓁拉着秦鴻，上下檢查一番。
秦鴻的身上帶着很濃的血腥味兒，一身衣裳都快被血染紅了。
被自己的寶貝女兒一扒拉，秦鴻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說：“別別別，別碰我，我身上都是血，又髒又臭。”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秦蓁沉着臉：“你到底有沒有事？”
秦鴻這纔在秦蓁面前轉了一圈，說：“放心吧，就那些雜碎能傷到勞資？我身上的血都是那幫狗崽子的。”
“好好好，”秦鴻安撫道：“我一定小心，保證不受傷。”
秦蓁看着他滿身的血，雖然知道這些血不是秦鴻的，她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今日運氣好沒受傷，那將來呢？
秦鴻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
她太知道生命的脆弱了。
“大當家的，軍師在議事廳等你，說有要事要商量。”趙青從不遠處過來，也是一身的血。
秦鴻聞言，立刻擡腳往議事廳的方向走。
秦蓁頓了頓，說了一句：“我也去。”
秦鴻回頭看她一眼，下意識說：“你去做什麼？回去……”
“我就要去！”秦蓁仰頭看着秦鴻，眼神有些倔強。
秦鴻拿她沒辦法：“好好好，去就去吧，你乖乖的別鬧就行。”
趙青走在秦鴻後面，和秦蓁並肩。
他側頭看秦蓁，輕聲說：“你是姑娘家，只要在屋子裏好好呆着等我們回來就行，不必操心這些事，我們會搞定的。”
秦蓁瞥他一眼：“看不起女人？”
趙青下意識說：“女人能做什麼？女人……”
趙青的話戛然而止，隨後有些生硬的往回圓：“我不是看不起女人，只是女子體弱，容易喫虧……你看，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秦蓁笑了一聲：“你說的對。”
趙青：“……啊？”
“但是體弱，不代表沒有腦子。”秦蓁說完這話，也不管趙青是什麼臉色，擡腳跟上了秦鴻。
趙青摸了摸腦袋，後知後覺，自己又把大小姐給得罪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是喜歡人想討好人的，結果一開口必得罪人。
他真是恨不得把樓衍那個小白臉抓過來，狠狠審問一番，看他究竟是怎麼討好女人的。
一行人進了議事廳，裏面等着的不只是軍師，還有二當家三當家，加上趙青。
幾乎整個龍虎山的話事人都在這裏了。
缺席的也只有秦鴻的兩個兒子。
秦蓁進去之後，很自覺的走到角落坐下，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聽見軍師雲陽說起朝廷這次的進攻，說起這次朝廷的決心，說起朝廷這次派了重兵前來龍虎山……
總之，朝廷這次是動了真格，勢必要將龍虎山拿下。
雲陽擡頭看向在場的幾人，很是憂慮：“這次，怕是沒那麼好對付。”
軍師的話音落下，屋子裏的人沉默下來。
秦鴻靠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雲陽最後將視線落在秦鴻的身上，輕聲問：“大當家的，你怎麼想？”
秦鴻挑眉：“什麼怎麼想？”
“這次……還是要跟朝廷硬拼？”雲陽沉聲說：“恕我直言，這次朝廷下了血本，我們勝算不大。”
土匪始終是土匪，做的再大也是土匪。
地頭蛇難纏，可它始終是蛇。面對龍的時候，是招架不住的。
秦鴻眼睛眯了起來：“不打，你說怎麼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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