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從保溫杯裏倒了一杯水遞給文承,示意他喝下去。
文承接過水,彷彿接過了毒藥一樣,忍着想嘔吐的感覺喝了一口,沒喝完,皺着眉頭可憐兮兮的看着十二:“二哥,我不想喝完,會死的…”
“嗯,別喝了。”十二已經能確定是真的文承了,他鄉遇故知,他現在略微有些開心。
十二將杯中的水倒進列車的衛生間洗手池裏,出來看着兩人問道:“你們是怎麼遇到的?”
“我出了上一個副本,就在副本的出口看見了他,然後,他讓我帶着他進下一局遊戲,我就帶來了。”格亞邊說,還有邀功的意味,等待着十二的誇讚。
沒想到突然被文承擠開,什麼都沒得到,還得看着兩人的親密,格亞更加生氣了。
文承彷彿感覺不到後背的視線,站在十二面前說道:“二哥,你不知道,我看你執行的上一場副本差點嚇死,幸虧你最後發現那不是我。不過…鬼怎麼能知道你的朋友是誰啊。”
文承是個話癆,從他們認識的時候,十二就發現他特別能說,現在也一直按了的等他說完,才笑着說道:“鬼再怎麼扮演,也始終不像你,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能複製。”
“好了,去坐好,我要講行程中的注意事項了。”十二現在是一個檢票員,他需要將副本規則講給衆人,保證玩家們的存活率,但同時又不能讓npc們察覺異常。
格亞臭着臉將文承拉走,去座位上坐好,他當時就不應該爲了十二的一些現實生活中的事情,答應文承組隊的請求!
十二看着面對着窗戶神色各異的人,緩緩大聲開口說道:“各位旅客,我是本次列車的檢票員,本次列車始發站蝸術站,終點站似和站,在經過腰村裏站和泥於站的時候,列車會停半小時,可以下車,但上車的時候,要再次查驗車票。”
“預祝大家旅途愉快。”
直播間裏開始了討論,比現在車廂裏還要熱鬧:
“新人執行官第三次副本,就會和其他副本執行方式一樣了,不知道十二執行官能不能扛得住。”
“這次就有存活率要求了吧,前兩個副本,十二執行官的玩家存活率低的很。”
“懲罰副本其實也不錯的,希望抽到扮演玩家那個。”
“你在幸災樂禍什麼?垃圾!”
……
直播間吵了起來,車廂裏卻是安靜一片。
玩家們仔細觀察着npc,想從他們的行爲動作裏看出些什麼。
npc們恍若未覺,眼睛盯着窗外看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景色秀美,遠處高大的樹木排齊並列,一片片各色的花田隨着列車的前進消失出現着,碧藍的天空,陽光溫暖舒適,美好而又愜意。
十二注意到了不對勁,他站在第一節車廂,一眼望去,第三節車廂裏坐在末尾的兩個npc,眼神驚恐的盯着外面看着。
沒幾秒的功夫,外面瞬間黑了下來,有人驚恐的出聲喊道:“怎麼回事!怎麼黑了!這才十幾分鍾!現在是中午!”
“坐下,萬一是隧道呢?”
“蠢貨!這是平原,哪裏來的隧道!”
“啊!有東西!車窗上有東西!”
這聲聲音刺耳,讓所有人瞬間閉嘴,下一秒,車窗上就傳來“砰砰”的砸窗聲,一聲比一聲大,彷彿是來索命的一樣。
衆人紛紛遠離窗邊,全部噤聲,摒氣凝息的盯着窗戶看。
外面隨着東西敲打車窗的聲音,又增加了很大的雨聲,悶雷滾滾,彷彿隨時就能落下將列車劈開!
十二在黑暗中能夠看的很清楚,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人羣之中,看穿着,應該是個上班族。
不,這不是人,這是個鬼,站在拐角,靜靜的看着車廂裏的所有人,佝僂着背,頭上緩緩留下血,滑過蒼白的臉,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十二捏緊了手中的保溫杯,隨時準備出手。
但是,那個男鬼一直沒有動作,只是在那裏站着。
外面的東西還在持續的敲擊着窗戶,衆人也都沒有說話。
幾分鐘的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外面亮了,敲擊窗戶的東西消失了,那個男鬼也瞬間消失了,十二一直盯着,沒有眨眼,鬼就那麼不見了,蒸發了一樣。
衆人驚魂未定,看着外面再次出現的樹木花田,再也不感覺到美好和愜意了。
一個女人精神緊繃,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的情緒,指着十二就罵道:“這是什麼情況!啊!檢票員!你說,你們是怎麼開的!”
玩家們都沒出聲,安靜的等着這羣npc冷靜下來。
格亞拍了兩下手,走到第三節車廂的角落,對着安靜下來的衆人說道:“這裏有血。”
“血!什麼情況!哪裏來的血!”
人羣中有一個男的,白襯衫黑褲子,很是休閒,站了出來,走向了格亞。
十二也擡步走了過來。
男人蹲下,手指從地上抹了一點兒血,拿到眼前仔細的看着,鹹腥粘稠,已經都凝固了。
男人疑惑的轉頭問道:“這血…你們有人受傷嗎?”
只見車廂裏所有人都搖頭表示沒受傷。
“這不可能!這的確是血,怎麼可能沒人受傷?”男人站起身驚訝的說道。
“你是誰?你怎麼能確定那一定是人血呢?是不是有人帶寵物了?”最開始指摘十二的那個女的又開始說了。
“我叫汪樂,是個醫生,博士畢業,我相信對於人血和動物血,我還是能區分的出來的。”汪樂自證清白,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和他一同來的一個男人也說道:“我叫李安,和他是同事,我們都是醫生。”
“列車上沒有動物。”十二在此時冷冷的說了一句,這羣npc,大概率藏着掖着什麼事情,得小心。
“你…你說…那…那這是什麼……”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十二幾人,眼中滿是驚恐。
“陳穎慄,別說了。”一旁走過來一個男的,打斷了陳穎慄的說話。
“你們好,抱歉,我是陳穎奇,這是陳穎慄,我們是兄妹。”
順着他們兄妹兩個人的話,衆人都紛紛介紹了自己,包括玩家在內。
所有人身上都沒有傷痕,那這些血到底是哪兒來的呢,剛纔在那天黑的幾分鐘內,瘋狂敲擊窗子的又是什麼?
陳穎慄看起來非常驚慌,不明白她在怕什麼,只聽到她大聲的喊道:“我要下車,我要退票!”
十二面無表情的看着陳穎慄說道:“票已售出,概不退換。”
陳穎慄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誡了,嘶吼着:“那下一站不是停車嗎?停車以後我要下車,我就不回來了!這裏有鬼,一定有!”
“女士,您是知道什麼嗎?”玩家中有人站了出來問道。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不是我!”陳穎慄已經有些瘋魔的症狀了,她的哥哥陳穎奇上前來將她拽回了座位,坐在那兒低聲安撫着她。
稍微有點經驗的玩家,都能察覺到這個pc的不對勁,她絕對有問題,可以從她入手,找到帶着鑰匙的人。
“已經過去七分鐘了。”文承看了看手上的腕錶說道。
“你說時間幹什麼?你在算什麼?”汪樂不明所以的看着這個年輕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文承回答着汪樂的問題:“我猜測,剛纔那種情況,不會只出現一次,應該還有下一次,所以我在算兩次間隔的時間。”
“還有!怎麼可能?那剛纔敲打窗戶的是什麼東西?你們有人看清楚嗎?”人羣中有一位女士又開了口,語氣裏全是遮掩不住的驚慌恐懼。
格亞突然出聲說道:“大致身形像獵狗之類的東西。”
周圍的玩家紛紛都有些奇怪,大佬今天怎麼會主動回答的話,從前從來都不會說的。
只有格亞自己知道,剛纔文承回答完那個問題以後,得瑟的看了他一眼,簡直氣死了!一個小毛孩兒在這裏跟自己顯擺,自己必須要讓他知道什麼才叫做強者!
兩人像是花孔雀開屏一樣,努力的向十二推銷着自己。
直播間裏歡聲一片,紛紛站隊:
“我磕新歡!”
“我磕舊愛!”
“我磕保溫杯。”
“哈哈哈哈…保溫杯!”
“也對,保溫杯看起來是最強的,他們誰都競爭不過!”
“笑死了,你們遲早會讓我笑死在遊戲,而不是被殺死。”
……
縮在角落裏的一個男的小聲的說道:“像…像獵狗,但是有區別,它們的臉部,全部都是白骨!”
“你看到了?”李安看着這個男的說道,他記得剛纔介紹的時候,這人叫陳林。
陳林瘋狂點頭說道:“對,我剛纔在欣賞花田,仔細的看花,突然發現它們從花田的另外一邊跑來,特別嚇人。”
“哦對,它們速度很快,就幾秒的功夫!”陳林又補充着。
他的話成功的讓列車裏再次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