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瑜的媽媽和方殘聽的媽媽是好姐妹,在俄羅斯留學的時候認識的,後來方媽媽來中國找方爸爸也是先找的自己的好朋友,謝文倩讓他住在自己家,幫她找人,可以說對待她像親生姐妹一樣。
人是個好人,就是命不大好,顏瑜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從此顏瑜就只能在保姆和他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爸爸的照顧下生活。
這樣的平靜也沒有維持多久,顏立國公司總部在美國,在那邊愛上了一個美國女人,立刻和她結婚生子,後媽對顏瑜中規中矩,過年過節都會讓顏瑜過去,顏瑜從來不去。可不是什麼節假日的時候他幾乎收不到來自家人的問候,顏瑜覺得自己從來都不在他們的生活中駐足過。
小時候顏瑜還會給顏立國打電話,哭着鬧着要爸爸,稍微懂事一點就再也不會給他打電話了,一個人在家玩積木,看書,找方殘聽。
方殘聽家條件並不好,畢竟方正一個人要帶兩個孩子,他也是經常跑國外,少有機會能在家陪孩子。
顏瑜不愛在家,經常跑很遠去方殘聽家裏呆着,保姆只好跟着他,把方殘聽家小小的三室一廳擠得滿滿的,後來方正知道了這件事,和顏立國打電話,教訓了他一頓,可對方除了說自己沒時間就沒有別的說辭了,方正不好說什麼,只好讓顏瑜來自己家住,他自己在家的時候自己帶三個孩子,他不在家就他姐幫忙看着點。
那年顏瑜五歲,方殘聽九歲,方殘雪十三歲。
顏瑜從小就很黏方殘聽,方殘聽自己會接水喝就會給顏瑜泡奶粉了,他去了傳媒大學,顏瑜就也要去傳媒大學,美名其曰一定要體會一次和他當校友的感覺。
陳飛揚是顏瑜的班長,顏瑜還沒來得了解到他成績好不好就知道了他的人際關係很好,班裏很多人唯他馬首是瞻,至於到底是因爲他真的人品好還是看上了他家的權勢就不得而知了。
“他和你上學大的時候一樣呢聽聽,都當老大,但你是打架打出來的哈哈哈哈。”
他以前這麼對方殘聽說過,氣的方殘聽晚餐都不做了。
方殘聽逃課去公司幫忙的時候,顏瑜回家看不到他,就只能和一斤二兩一起玩,經常會去公司接他下班,即使要等到十二點他也要去。
文新在市中心,從東四購物中心旁的公園能走直線去,省時間,那邊有一片舊居民樓,不是很安全,顏瑜走的少,偏偏那天他興致上頭從那邊過去,就在一條巷子裏目睹了陳飛揚侵犯一個女生,那個女孩手腳並用在瘋狂掙扎。
聲音很嫩,腿很細,一直嗚嗚咽咽的,像只溺水掙扎的小狗。
他報警了,陳飛揚被警察帶走了。
顏瑜已經請不請那個女孩子的長相了,只記得她小小的,衣服扔在一堆灰燼上面,髒兮兮的,身上一點遮羞物都沒有,警察巡視的視線就這麼赤裸裸在她身上和地上那微乎其微的血跡上來回挪動,他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她,看着她跟着警察上車。
陳飛揚當然被放出來了,什麼事都沒有,既沒有判刑也沒有坐牢,因爲女生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顏瑜根本不會相信她的鬼話,明明她害怕的連鞋子都踢掉了。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覺得沒必要做。
回學校後陳飛揚依舊人模狗樣的活着,成天一副笑臉,顏瑜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後不屑與他結交,在很多事上都不願意迎合他這個班長,他不願意合羣,就有人看不慣他,漸漸地班裏有人開始看他不爽。
他一個人做小組作業,一個人喫飯,一個人上下課,還要忽略那些詆譭和侮辱。
兩年前的事情發生後,那些不喜的目光變成了嫌棄、厭惡,好像他是垃圾,散發着惡臭,污染了他們高潔的靈魂。
可陳飛揚對他的怨恨並沒有因此消失。
因爲他當年一塊聲東擊西的石頭,當時的陳飛揚停下了身下的動作,擡頭四處看,警察就是在這時候來的。這是天大的醜事,他爸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動了多少關係才把這件事壓下來,但陳飛揚被關在家裏,據說被他爸活活揍了一個月。
顏瑜不知道一個月有多難熬,但他覺得自己這730個日夜是真的很痛苦。
顏瑜嗓子沙啞,躺在廁所冰涼的地板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不願意開門,方殘雪站在門口,沒繼續出聲叫他,對顧宛使了個眼色,讓她在這裏看着,自己拿出手機給方殘聽打電話,地上一地菸頭,把她困在裏面。
“說事。”方殘聽渾身都痛,被松下抱起來靠在牀上喝粥,宋閒在他對面喝咖啡。
“你什麼態度你這是你對長姐該有的態度嗎”
方殘聽耳朵都給她震聾了,皺着眉把手機拿遠一點,扔在桌上,還是低頭喝粥。
“什麼事啊”
“你來把顏瑜接回去吧。”
“唔”方殘聽囫圇把嘴裏的蒸餃嚥下去,“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現在他把自己關起來了,叫他沒反應,門也打不開,再這麼下去只能找酒店強行開門了。”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紗布,犯了難,“我……我去不了。”
“出什麼事了”
方殘聽信口胡謅,“前幾天一小孩在馬路中間撿球,衝過來一輛車,我幫了一把,被撞了。”
方殘雪心驚肉跳,氣他受傷又氣他不告訴自己,看看緊閉的房門,一個頭兩個大,“你怎麼不說算了,我回去收拾你,你快想個辦法,他一直不出來,不會出事了吧”
“不會,找鬍子大叔撬門吧,讓人送他回來,這什麼狗屁電視劇不拍了。”方殘聽放下手中的勺,把粥晃動了。
“就是找不到送的人,劇組的人不可能,顧宛走不開,你找的人可靠嗎”方殘雪避着人,小聲問。
人是李琪琪找的,李琪琪人不錯,但他不可能瞭解一個做所謂偵探的人,方殘聽不放心。
“不行,你就沒帶信得過的人過去要是他又想不開……”說到這他就卡殼了,眼神暗了暗,“算了,我去接他。”
宋閒按住了他準備撐着起身的手,說,“我可以幫忙。”
“你但是元之身邊也不會有一個能走開又信得過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