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季殊才返回住所。

    這個“林問渠”當然不對勁。

    因爲他纔是真正的林問渠。

    他與那季殊那小畜生一戰身殞,再一睜眼便發現自己重生到了小畜生身上。

    他本以爲既然他重生爲季殊,那真正的季殊也應該重生到了他,也就是林問渠身上。

    因此,他便想斬草除根,先下手爲強。

    但如今他的修爲不敵原本的他,所以他便趁蓮褐外出偷了滯髓丹,化於熱茶之中,想賭一賭那小畜生會喝。

    滯髓丹,服下立時見效,大羅金仙也抵抗不了,他便可趁小畜生靈力滯澀時殺之。

    他也知道此計幼稚,但他實在一日都等不了了。

    不將那欺師滅祖的小畜生千刀萬剮,實難消他心頭之恨!

    季殊握緊雙拳。

    但今日一見,他有些懷疑在林問渠身體裏的,恐怕不是那小畜生。

    小畜生性情乖張,表面溫順,內心扭曲,絕對做不出今日“林問渠”那般神情,也絕說不出那番惺惺作態的話。

    更不會喊什麼殊兒。

    殊兒?季殊咬了咬牙,真是噁心透了!

    季殊現在更加滿腹疑問無解。

    他爲何會重生?爲何會重生到季殊身上?

    “林問渠”究竟是不是那小畜生?

    如果不是,那這人是誰?小畜生又去了哪?

    他又該怎麼回到原本的身體上?

    他越想心緒越煩亂,總之,要先弄清楚現在的“林問渠”到底是誰。

    該殺,還是該留。

    林問渠側靠在牀頭打了個寒顫,總感覺有刁民想要害朕。

    他聽季殊走遠了,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而後仔細打量了下這間屋子。

    這屋子算得上十分寬敞了,周遭擺設盡是古制,用筇竹屏風做出隔斷,添了一絲韻味。

    四下沒什麼亮色,看着古拙質樸,但反倒給人一股端肅雅緻的感覺。

    林問渠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一面鏡子。

    他嘆了口氣,這原主活得也太過無趣了吧,屋裏連個鏡子都不放。

    他無奈走到院中,找到一個大水缸,他總得看看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尊榮吧。

    林問渠走到水缸前,微微探頭,驚訝了一下,這張臉竟和原本的他有七分相像。

    他原本便生得漂亮,左眼眼尾處還綴了一點硃紅,一顰一笑間盡是風流多情。

    而此時,眼前這張臉上,卻沒了那顆紅痣,眼尾微微上調,脣色有些發白,漂亮中帶了些冷冽。

    不笑時清冷漠然,笑起來又是副說不清的薄情相。

    明明是兩張極其相似的臉,卻是一個如春風,一個如寒冬。

    林問渠咂了咂嘴,感嘆不已。

    這原主該是個怎樣的冷情冷性,才能將一張這樣漂亮的臉,養出副冰山樣。

    這張臉給原主,真是可惜了。

    不像他,靠着這張臉穩坐校草,屹立不倒。

    如果不是穿到這破書裏面,他一定能在大三結束前找到漂亮女朋友的!

    唉!該死的書,該死的“林問渠”!

    林問渠將視線下移,一身十分規整的白色道袍,倒是符合男主的人設。

    但,他不喜歡,現在他纔是林問渠,這個林問渠可不會整天披麻戴孝。

    林問渠想着打了個哈欠。

    雖然他佔着個修仙人的身體,但殼子裏的魂魄,本質上還是凡人一個。

    穿過來大半日,應付完掌門應付孽徒,身體不累,但精神已經飽受折磨,又不能打遊戲消遣,只能睡覺了。

    這一覺,他便直睡到了第二天日頭高照。

    沒有鬧鐘,不用上課,沒有室友的呼嚕聲,這可能是他開學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了

    。

    林問渠伸了伸懶腰,迷糊中摸了摸枕邊。

    嘖,我眼鏡呢?沒帶上來?

    林問渠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入目是清晰的雕花古牀,青紗遮住了晨光。

    靠。

    林問渠拍了下腦門,老子忘了已經穿書了。

    看來穿書也沒什麼不好,起碼不近視了

    呵呵

    林問渠起身下牀,穿上了那身孝服,正想打點水洗洗漱,便聽有人輕輕叩門。

    “仙仙師?您您您起了”

    哐當!

    林問渠突然開門,小弟子嚇得一抖,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崩了兩人一身水。

    “仙仙師,對對不住,我我”

    小弟子看着十五六歲的樣子,此時抓着衣服手足無措,感覺快要被嚇哭了。

    “別害怕,你來此是有何事?”林問渠儘量發出溫柔的聲音。

    他看了看地上的水盆,又看了看小弟子。

    書中只說原主清冷避世,卻沒想到原來真實的原主是這麼凶神惡煞,不說話都能把人嚇成這個樣子。

    小弟子緊抓着衣袍,不敢擡頭:“是季師兄,叫叫我來侍候仙師洗漱”

    林問渠挑了下眉毛,修仙人不是有什麼洗滌術嗎,原主怎麼還要用水洗?

    再說,按理季殊纔是他的弟子,怎麼今日也應該是季殊端盆水站在外面,咋指使個小弟子來了?

    怪不得殺不成我,連戲都做不了全套的。

    小弟子半天聽不到回話,以爲林問渠生氣了。

    他早就聽說林仙師脾氣不太好,年前有一個弟子誤打擾了林仙師練劍,直接被踢下了山,如今他直接把水潑在了仙師身上,他不會被打死吧

    想到這,小弟子腿軟得站不穩,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嚇得汗都出來了。

    林問渠看小弟子抖得厲害,有些莫名其妙。

    至於嗎?我是能吃了你嗎?

    他低頭看了看衣襬,然後對小弟子說道:“弄髒了我的袍子,你該賠我。”

    小弟子聞言撲通就跪下了,聲音已有哭腔:“弟子不是故意的,請仙師饒我一命吧。”

    什麼東西?這都哪跟哪啊?

    這修仙界一件衣服有那麼貴嗎?貴得要命?啊?

    林問渠嘖了一聲,轉身進屋,翻箱倒櫃,留下小弟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快要哭出來了。

    “給你。”一包雪白的布袋遞到了小弟子眼前。

    “這這是?”小弟子小心翼翼地接過布袋,有些發懵。

    “靈石啊,沒有靈石怎麼買衣服。”

    這還是林問渠在唯一的儲物袋裏,翻到的僅有的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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