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坐着的皆是各仙門大能,相於各部門的領導,聽沈端說,有什麼觀主、什麼道長、什麼掌門,總之亂七八糟的,好像武俠小說開武林大會一樣。
林問渠左看看右看看的,每個注意到他目光的人都起身向他恭敬行禮,他挑了挑眉,沒太理會,看到末尾餘着一個空位,心裏奇怪,好像是少了個人。
“師兄。”林問渠指了指那個空位,“那個位子是給蓮褐師弟留的嗎?”
沈端聽了之後,直直看着林問渠,好像在看着一個不認識的人,看得林問渠發毛,只得問了句怎麼了。
沈端這才疑惑地開口:“師弟忘了?仙門大比觀評者需是一門之首,蓮褐自然是不能來的。”
“那我怎麼能來?我又不是掌門。”
林問渠也很疑惑,這個書裏沒說過啊,就看個比賽,還必須是領導才能看,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沈端瞪大眼睛,驚異之餘還有些擔心:“師弟?你今日是怎麼了?”
沈端拉過林問渠的手,強行給他把了個脈:“脈象無異,師弟今日怎麼竟說些不着邊際的話?”
林問渠默默收回手,尷尬地笑了兩聲,這麼大反應,看來他真是問錯話了,可別露餡了纔好。
沈端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回答了林問渠:“師弟是仙道魁首,若問渠師弟沒有資格觀評,我等便更無顏在此。”
“額,嗯嗯”林問渠點了點頭,秉着少說少錯的理念,繼續看向場下。
“姜宗主!姜宗主來了!”
“姜宗主終於來了!”
“我終於見到姜宗主了!死而無憾了!”
場下弟子們,聲音一個比一個激動,整個比試場都嘈雜了起來。
“肅靜!”沈端明明沒發出多大聲音,但是這兩個字就像廣播一樣,清楚地傳到了每個弟子的耳朵了。
場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問渠四處找尋了一下,爲什麼這姜宗主來了他們那麼激動?
這姜宗主很厲害嗎?能有他這個仙道魁首厲害?
終於,林問渠的目光,落在了正朝末尾空位走去的女子身上。
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間,林問渠的腦子轟地一下沒有了知覺。
他再也無法思考,纏繞他多年的夢魘,此刻將他緊緊地圍了起來。
他好像正被包進了一顆繭中,根根絲線捆得他透不過氣來。
待絲線完全將他包圍後,他能忍受住窒息時,絲線卻又一根根地鬆開,一根根地順着他的胸口,狠狠扎入他的心臟。
千萬根細絲穿過他的心臟,疼得他只想一刀了結了自己,可餘下的絲線仍捆着他的手腳,他無計可施,只能一動不動地忍受着凌遲之痛。
直到那女子坐到椅子上,林問渠的目光仍緊緊地鎖在那女子身上。
沈端見狀輕笑了兩聲:“沒想到問渠師弟也有看到美人移不開眼睛的時候。”
“她是誰?”林問渠大腦一片空白,但還是問了出來,好像有人在指引他必須問出這句話一樣。
“師弟,你連她都忘了?再說,上次仙門大比,不是才見過嗎?”
沈端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要讓蓮褐給問渠師弟好好診一診這健忘的毛病了。
沈端看了一眼遠處的女子道:“天水宗宗主,仙道第一美人,姜白雨。”
“姜白雨。”林問渠低頭呢喃,心口突然被撕裂了般痛,他終於難以忍受嘔出了一口血來。
“師弟。”沈端連忙扶住林問渠,用身體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師弟你怎麼了?”沈端擔心地把住林問渠的脈。
急火攻心?奇怪,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這樣了?
沈端腦海突然涌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會吧?就就因爲看了個美人?
不不不,沈端搖了搖頭,不會,不會,問渠師弟向來不近女色男色的。
沈端平復了下心情,擔心道:“師弟,你還好嗎?感覺怎麼樣了?”
“無事。”林問渠擦了擦嘴角,“我沒事,叫師兄擔心了。”
“你確定沒事?”沈端有些不放心,怎麼突然就急火攻心了?
“我確定。”林問渠給自己用了個洗滌術,回覆往常模樣,“師兄莫要擔心了,快回座位去吧,久了要讓人起疑了。”
“好。”沈端嘆了口氣,回了座位。
仙道雖爲正道,但私下腌臢勾當仍有不少,凌山派是仙道第一大派,同期只留下了他、林問渠、蓮褐三人,而問渠師弟是修仙界唯一的洞虛期修士。
沈端想到此,又擔心地看了一眼林問渠,見林問渠的確什麼大礙了,才鬆了口氣,若問渠師弟出了差錯,凌山派怕是要壓不住衆仙們了。
林問渠這會神志恢復了些,他擡頭繼續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生得雪膚麗貌,姿容嬌豔。一襲淡藍色軟緞外裳,水藍色的長裙上繡着鳥雀穿花的銀線紋樣,頭戴青玉素簪。
一顰一笑間似踏雪迎風的精靈仙子,顧盼流波,此間絕色。
林問渠眼眸暗了暗,若是那女子紮上個馬尾,便就是小雨姐姐了。
是巧合嗎?書裏書外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林問渠猛然一驚,會不會!會不會,小雨姐姐死了之後,就和他一樣穿到了這個本書裏?
現世的他和林問渠長得也十分相似,所以他穿成了林問渠。
而這個女子和小雨姐姐長得一模一樣,也許,也許小雨姐姐真的也穿到了這裏。
林問渠騰地站起身,這會不會是老天在給他贖罪的機會?
“師弟?”林問渠突然站起來,嚇了沈端一跳,“師弟,你沒事吧?”
林問渠慢慢冷靜,又坐下了:“沒事,我沒事,我就是想看看殊兒在哪?”
他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去問問那女子,姜白雨,也有個雨字。
林問渠突然笑了起來,如果,如果她真的是小雨姐姐,那他就又有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