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問渠徹夜不眠,不知疲倦地忙前忙後照顧了季殊月餘,季殊傷口總算是長好了,人也醒過來了,只是十分嗜睡,身上沒力氣。
外傷好得差不多,便也不用日日換藥,現在只喝些蓮褐開的湯藥。
眼見着季殊氣色好了起來,林問渠也終於能歇歇,一天起碼能睡上兩個時辰。
仙門大比,已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日,季殊喝了藥還睡着,林問渠好容易休息休息,終於有心思走出房門透透氣。
他這些時日都待在小孤峯,準確的說是日日待在房中照顧季殊,對外事一概不知。
當日那麼大的事故,按他粗略估計,起碼死了有上百弟子,不知道最後是如何解決了。
窮奇是他叫蓮褐放的,那那個名爲相柳的怪物,又會是怎麼進到祕境中的呢?
難道也是蓮褐放的?林問渠回想起那日蓮褐茫然、不敢相信的表情,心裏默默否認了這一答案。
“咳咳咳”
屋內傳來細細的咳嗽聲,林問渠趕忙回去。
“殊兒,你怎麼樣?”林問渠將季殊扶起來,靠在靠枕上,又幫季殊順了順氣。
“喝口水吧。”他倒了杯溫水,將杯子送到季殊嘴邊。
季殊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哎,慢些喝。”林問渠沒制止住季殊這出豪飲。
“咳咳!”
林問渠又撫上季殊的背,輕輕爲季殊順氣。
“都說了慢些喝。”他接過杯子,放到了矮櫃上。
季殊聲音仍很虛弱:“我我渴了。”
林問渠輕笑:“那還喝嗎?”
“嗯。”季殊點點頭。
林問渠又倒了杯溫水來:“這次慢點喝,沒人跟你搶,喝得那麼急,傷口又該疼了。”
“我已經好了,傷口早就不疼了。”季殊反駁。
“先把水喝了。”
季殊這次聽話的慢慢喝了一杯水。
林問渠接過杯子:“還喝嗎?”
季殊搖搖頭,林問渠把杯和壺收到了外面的矮桌上。
“師尊。”
“嗯?”林問渠又坐回牀邊,面對着季殊。
“怎麼了,可是哪不舒服了?”沒等到答話,林問渠又擔心起來。
季殊嘴角勾起,搖了搖頭:“沒有。”
“這些時日,辛苦師尊了。”
季殊向後撐着坐直了些:“如今我好得差不多了,想來千泉峯的房子已經建成,不如我們搬回去吧。”
林問渠馬上拒絕:“殊兒,你還虛弱着,怎麼能說是好得差不多了?蓮褐說了,你這傷起碼要靜養三個月,現在不宜大動。”
“師尊”
季殊拉住林問渠的胳膊晃了晃:“師尊,我想回千泉峯了。”
季殊現在的聲音本就虛弱,又故意說得委屈十足,聽到林問渠耳朵裏,簡直是要了命了。
“這可是”
林問渠有些猶豫,若是回了千泉峯,萬一季殊傷口又疼了,找一次蓮褐可就沒在這這麼方便了。
“師尊”
季殊及時打斷了林問渠的話,聲音更加委屈。
“師尊,我們就回千泉峯吧,千泉峯靈氣充沛,也許我回去之後好得更快呢。”
“再說,我既已大好,便不好再打擾蓮褐師叔了,這些時日師叔爲我們忙前忙後,不得空閒,師尊也該讓蓮褐師叔歇歇了。”
“這”林問渠面露愧疚。
這些時日蓮褐確實很辛苦,每日要幫殊兒配藥,得空還要幫殊兒煉丹,仙門大比之事也不知道掌門師兄對他是如何處置的,問他他也不提片語,只說無事,但這樣反而更叫人擔
心。
“師尊?”季殊看林問渠這神情就知道他在想蓮褐的事,雖心裏有些不悅,但面上未顯。
“師尊~師尊~我們回去吧”
林問渠實在受不了季殊這副委屈的樣子了,終於同意:“好吧,那我們明日便回千泉峯吧。”
“嗯。”季殊一掃陰霾。
自從他受傷以來,林問渠就對他百無不從,若有反對的,只要裝裝可憐,林問渠馬上就會鬆口。
季殊低下頭,嘴角微微上揚,他現在反而有點感謝窮奇的出現了。
但林問渠下一句話又讓他笑不出來了。
“殊兒,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一下蓮褐師弟。”
林問渠說着,起身要走。
“啊,嘶”
“殊兒!”林問渠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聲馬上跑了回來。
“殊兒,殊兒你怎麼樣?傷口又疼了?”
林問渠不敢碰季殊,很怕自己下手重又傷了他。
季殊不答話,面上十分痛苦,沒一會汗就下來了。
“殊兒,殊兒你別嚇我,你,你”
季殊看林問渠好像快要急哭了,不欲再嚇他,剛想說沒事,但還沒等開口,就被林問渠噎了回去。
“我去找蓮褐,殊兒你千萬堅持住。”
說着,林問渠慌亂的跑了出去。
“師尊,師尊,我沒事了。”
林問渠跑得太快根本沒聽到這句話。
季殊捶了下枕頭:“該死。”
不想讓林問渠去找蓮褐,反而把蓮褐叫過來了,真是搬起石頭,左右都砸自己的腳。
自從他醒過來,林問渠就日日跟蓮褐走在一起,而且每次跟蓮褐說話都既溫柔,又客氣。
蓮褐那個笑面虎,見誰都笑眯眯的,還長着一雙狐狸眼,笑起來勾人的很,林問渠那個笨蛋凡人可別被蓮褐騙了纔好。
他醒着還能少叫林問渠去找蓮褐,他睡着時都不知道林問渠和蓮褐走得多近了。
真是煩,季殊又捶了下枕頭,他怎麼就沒學學醫呢?
現在能讓他稍微寬寬心的,便是起碼有他在,林問渠就不是單獨跟蓮褐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