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中林問被強烈的咳嗽聲漸漸吵醒,他掙扎着睜開眼睛,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最後在視線中央聚成一個熟悉的模樣。
林問撐着身體坐起來看了看四周,他回來了,他成功了!
一旁的季殊額頭青筋爆出,還在捂着脖子費力咳嗽着。
林問趕緊爬到季殊身邊:“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季殊捂着脖子擡頭看了林問一眼,疑惑了一瞬又立即反應過來。
這個眼神不對,面前的眼睛中只有冰冷的恨意,林問鬆開季殊的胳膊站起身慢慢後退:“你,你不是他,你是季殊!”
這他孃的算怎麼回事??他回來了,林問渠過去了??老天爺,別搞我啊!這種玩笑可不興開啊!!
季殊調整靈息,脖子上的紅痕漸漸消失。
林問仰天絕望地笑了兩聲,完犢子了,芭比q了。
“林問,你的身體很好用,比我自己的好用。”季殊慢慢站起身又揉了揉脖子,“至陰之體,水靈根,若是用你那副身體用心修行,起碼不會比沈端差。”
林問定定地站在那,眼前這張熟悉的臉讓他難以思考。
季殊衝他咧嘴一笑:“他喜歡你,很珍視你,我看得出來。”
季殊每向前一步,林問就後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季殊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林問想反抗可身體中的靈力渙散,手腳都失去了力氣,該死,剛穿回來好像難以適應。
季殊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可臉上還掛着無所謂的笑:“我不想殺害無辜,怪只能怪你是他愛的人,況且我都告訴他你已經死了,所以你不該活着回來的。”
林問死命地掙扎着,雙目漸漸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遙遠。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恐怖的窒息感又將他包圍,他感覺自己陷入了無底深海,耳邊是咕嚕咕嚕的水泡聲,在不停下落中他的腦中插入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畫面中季殊練完劍回到弟子房,桌上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瓷瓶下壓了一個字條,季殊拿起字條看了之後十分高興地打開瓷瓶,將裏面的藥丸倒入口中,而後原地打坐,再之後季殊的額頭就冒出了隱隱黑色,季殊強行壓下黑氣卻反被黑氣反噬,七竅流血,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季殊就被黑氣包圍了。
林問猛然睜開眼睛用力拍打季殊的胳膊,每說出一個字都帶動喉嚨的刺痛。
“你入魔另有隱隱情”
季殊眉心一緊微微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林問抓住空隙拼命呼吸。
“能有什麼隱情?”季殊聲音中是壓制不住的憤怒,“都是林問渠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害我!他害墮仙成魔!害我被仙門追殺!”
林問終於緩過來了一點,視線慢慢可以聚焦。
“你也有懷疑吧不不然怎麼肯聽我講。”
季殊又猛地用力:“少廢話!”
“呃”林問抓緊季殊的胳膊,“給給你藥的根本不是林問渠。”
“我憑什麼信你?”
季殊上下打量了林問一番譏笑道:“衣服都脫了,你當然會幫他說話。”
林問忍着脖頸的疼痛費力開口:“憑你信他”
“我信他?”季殊突然發狂,“他害我至此!我憑什麼信他!”
林問無力地拍打季殊的胳膊,面頰漲紅雙目充|血發不出任何聲音。
季殊胸口起伏不停,猶豫再三鬆開手將林問撇到了一邊。
林問趴在地上捂着脖子乾嘔,又咳了許久才稍稍緩回了一些。
“說說你知道的。”季殊神色冷漠地蹲到了林問身邊。
林問扶着脖頸坐起身:“他沒有給過你任何藥,他以爲是你自己入魔了,你入魔之後他還去找過你但沒有找到。”
“他那是要來殺我!我躲開了!”季殊怒目圓睜,“他沒有給我藥?那害我入魔的藥下就壓着他寫的字條!”
“那不是他寫的!”林問低吼出聲。
“你知道的,季殊,你知道的,你自幼拜他爲師,他與你傳道授業解惑,你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你只是不知道該怪誰,所以才把這些都記恨在他身上。”
林問看着季殊的眼睛誠懇道:“字跡可以模仿,若他想害你何須大費周章?一劍殺了你便是,或者說若是他想害你,那他當初又怎會收你爲徒?”
季殊冷笑一聲癱坐到地上:“你以爲我會被你的三言兩語迷惑?可笑!林問渠,我尊他敬他,視他如父、如兄,可結果呢?他居然要殺我!”
“你閉嘴!騙子!你們都是一夥的!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去死吧!”
林問掙扎着掰季殊的手指,黑暗將他籠罩,靈魂深處的記憶開始如幻燈片般倒映,他的記憶從大學到中學再回到孤兒院,最後停在了那個初秋的河水裏
現世,某高校男生宿舍。
“這可咋整啊!林問!林問!你別死啊!你這你這,林問!你別嚇唬我啊!你不說你死不了嗎!”
“閉嘴不然我殺了你”林問渠剛醒就聽到一串鬼哭狼嚎,頭都快炸了。
“林問!你沒死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你他娘嚇死我了!你剛纔都沒氣了!”
唐毅大喜過望,趕緊去扶林問渠:“快起來快起來,你有沒有事啊,用不用叫救護車啊?”
林問渠被頭頂的白熾燈刺到了眼睛,他伸手去擋,隔着指縫他看到了兩個長條形的發光體。
適應了一會他放下手打量了下四周,這個房間的擺設很奇怪,兩邊分別擺着兩張牀,又不能說是兩張牀,因爲這牀實在古怪,居然有上下兩層。
牀的旁邊是一張長桌子,桌面擺着一個正正方方的扁盒子,桌子下面也有一個盒子,那盒子上還閃着小小的圓形微光,桌前的椅子也很奇怪,那個椅子下面竟然有一圈奇怪的小腳。
他又看向身後,身後是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白得發黃櫃子,頭頂和四面的牆壁都是白色的,這是哪?
唐毅費力架着林問渠的兩個胳膊:“林問,我說林問你先起來啊,你到底有沒有事啊,咱們去醫院吧,你這樣可不行啊。”
“林問?”林問渠嫌惡地推開面前這個不認識的人,這一下帶得他有些頭暈,他低頭一看整個房間的地面都是還未凝固的血跡。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脊背一陣惡寒,他伸出手雙腕上都有深深的刀痕,腳腕也一樣,他又低頭看了看胸口,胸口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木木?這個身體是木木的身體!木木果然還活着!但對心上人的心疼超過了失而復得的喜悅,他閉上眼調整靈息,水靈根,已經築基,看來季殊果然重生到了木木身上。
他調動靈力遊走周身經脈,沒一會身體上的傷口就漸漸癒合了。
一旁的唐毅驚得合不攏下巴:“臥槽,林問,你這你這,真牛逼啊!”
林問渠站起身看向唐毅:“你有可聽清他剛剛唸的什麼咒?”
木木用力禁術,他來了這,那木木定然是回去了,木木和季殊在一起怕是凶多吉少,他絕不能耽擱。
“他?”唐毅懵住了。
“他!”唐毅終於反應過來,試探道,“大哥?你回來了?”
林問渠一把拽住唐毅的領子:“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問你他剛纔唸了什麼咒!”
唐毅真要哭出來了:“臥槽了,又來一個,天爺呀饒了我吧,你又是誰啊,林問呢?”
“回答我!”林問渠雙目赤紅,半點都等不及了。
唐毅嚇得腿都軟了:“這位大哥,我真不知道啊!他嘟嘟囔囔老半天我壓根兒沒聽清啊!”
林問渠直接把唐毅提了起來。
“哎我滴媽,大哥大哥,大哥我是真的沒聽清啊!我不敢騙你啊!我快放我下來吧!我滴天吶!救命啊!”
林問渠鬆開手唐毅哐當摔到了地上,疼得吱哇亂叫。
林問渠握緊雙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唐毅揉着屁股站起來:“我說這位大哥,你是認識林問吧?”
林問渠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唐毅看他冷靜下來了,不禁有點好奇:“咱也算不打不相識,我是林問舍友,我叫唐毅,你是林問的朋友?”
“我們是道侶。”
唐毅驚訝地捂住嘴,道侶?那不就是情侶嗎?這人居然是個妹子!林問在那邊居然有女朋友了!
唐毅一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他挑挑眉毛:“那,那個你倆到哪步了?”
“他回來前,我們在牀上。”
臥槽臥槽臥槽!唐毅驚得合不攏嘴,林問你可以啊!這麼快就拿下了!
唐毅咧嘴一笑:“哎那個小姐姐,你也是和季殊一樣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吧?”
林問渠猛然睜眼,對啊!三千世界必有聯繫,既然神魂換不過去,他索性撕破空間聯繫,找到他的世界強制回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