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什麼目的?
大羅天有所猜測,不過還是問一句:
“你們意欲何爲?”
便聽那功德真君一板一眼回道:
“道德真君,欲將天下衆生皆刻入法則之內,皆入編制,以此爲衆生之公平,不過你視而不見,甚至不願聽他多言。”
“仁德真君,欲將天下之人刻入法則之內,皆入編制,以此爲衆人之公平,不過你無情,非人也。”
“而我只爲個人之私,欲將自己刻入法則之內,進入編制,以此爲個人之公平,不知你許不許?”
“……”
這自是不許的,大羅天越發覺得詭異:
“公德、人德、私德,爲何不是你先來?”
“豈有先求私,再求公之事?以私爲先,何以求公!”
“……”
大羅天聞言,心中已是明白這三個真君來的先後順序奧妙。
先爲衆生計,再爲天下計,若都行不通,便也只能以個人計……若是以個人計都是不許,不知會有何種後果?
若不爲衆生計,必走入僵化之道,若不爲天下計,必遭天下排斥,這兩種狀況,已是在他身上出現了,而若不爲個人計,把持上進之路,斷絕他人上進之路,相比也有反噬。
而這三個童子前來,其實都在向他表達一個意思:
公平,公平,還是公平!
三個異神不惜性命來跟他講一個公平之道理,大羅天心中不由也有一絲鬆動。
他一路走來的修道之路,向來是以力爲尊,力勝者說話,公平爲何物?
不過是近年來參悟生死,目睹恆遠的星辰亦要隕滅,明白衆生的歸途都是一般,這纔想法有些許改變,認爲下界之羊亦是人。
大羅天欣賞這般心懷志向之人,卻認爲這三異神還是太年輕太簡單,不由長嘆一聲:
“公平之志,的確滌盪人心,不過天地無情,弱肉強食亦是鐵律,我等修道之人,豈能無視?”
不料那功德童子冷笑:
“我常聽聞,這上界衆神以創造自身法則爲榮,要與天地並列爲榮,故此構建虛無之界,那麼,何以如此崇尚天地規則中的弱肉強食?”
“不覺虛僞,羞愧麼!”
“天地要弱肉強食,若真是有志之士,偏改變這一規則,使衆生公平,無有弱肉強食之事,這纔是真正改天換地!再不濟,也不該沾沾自喜!更何況,還要親手加強這一法則,打造這編制之制之峯,獨享特權,以此鎮壓、魚肉下界與異神,這算什麼改變!”
“……”
“此峯不該叫編制之峯,而該叫魚肉之峯。自稱爲神,你們也配?”
“……”
大羅天遭此嘲諷,卻並不生氣,反而心中生出一絲激懷:
“你待如何?”
“你何不讓開去路,令我倆進入其中?將本界衆生皆刻入編制之內,便是一件足以改變本界未來的壯舉,老丈,何不與我一起改天換地?”
“……哈哈哈!”大羅天大笑。
改天換地,的確激動人心,可惜他心中已有暮氣,並被道德真君僵化之道所影響,變得愈發頑固,不知道這算不算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衆生公平,不利於本界眼下發展,你之志在於未來,不在於現在,何不就此退去,留待有用之身……”
還未說完,便見那童子點點頭,又搖搖頭,隨後一頭朝他撞來。
“……”
大羅天雙眼立放元光,將他制住,再好言勸一句:
“功德真君還不退去?我可當無事發生!”
“法我皆無!”
元光爆散,那童子勢不可當,一往無前。
轟!轟!轟!
編制之制的外圍防護禁制接連攻破,發生靈氣爆炸。
大羅天不料他的目標竟是編制之制之峯,此童子法理驚奇,洞天之術玄妙,一時竟擋不住他!
童子一頭怒撞編制之制之峯,爆發出驚天動地的震盪!
編制之製法則是萬千諸神共同鑄造,有着巨大神力護持,便是大羅天也不敢如此莽撞硬碰,他立刻知道功德童子完了。
果然,法則防護立刻反制,萬千神靈之力共同出手,一時萬神大斥:
“大膽!”
一道神力洪流朝着那功德童子迎面痛擊,只是一瞬,童子的護身法則光芒閃動,卻接連告破!
轟!
童子殉爆,在神力洪流中消散。
大羅天卻看到,在最後一瞬,那童子笑了一聲:
“我無德了。”
來不及細想,如此巨大的動靜便驚動了編制之峯外巡邏的仙靈,很快便有真符循着神道發來,詢問緣由:
“核心區域爲何如此異動!”
便是連天庭高處,也在關注:
“核心區域,竟有異神作亂!”
“何處異神,暫不知根腳,兩者亡於大羅天之手,第三者被神峯洪流碾碎。”
“哦,如此膽大包天……速速查明異神來歷,夷平有關聯者。”
“正該如此!”
正說間,又有一則消息:
“編制府飛出一尊異神,不可直視,徑往核心法則處去了,此異神有神通,一時不能擋!”
在座的洞天帝君聞言,立刻道:
“竟是少君也不能約束之異神,必然極爲強大……”
“無妨。”居在最高處的神靈十分平靜:
“神峯處有大羅天鎮守,我等可高枕無憂,且看那異神動向……上界之處,其他異神若有動作,不必驚擾。”
“正是!”
一句不必驚擾,便是靜觀其變,準備對有異心的異神進行清算了。
核心法則區,編制之制峯外,無數仙靈環繞,將其圍在其中,大羅天看向西南,一道耀日之光飛來,不可直視。
此光一般神靈不能看,否則似被刺破眼睛,神識亦被灼燒。
這光衝擊過來,橫衝直撞,外圍仙靈,無一能當!
大羅天雙目星光壓制,這纔看到那光深處,乃是一名童子,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金鱗在胸口,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大羅天一看,不由氣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