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霸天虎的情報官,他總是在傾聽,他很少說話,但在看到那個人類之後,他破了例,甚至在弗朗西斯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話。
“...方向盤?...”
“什麼?”
弗朗西斯微掀起眼皮,看向聲波的暗金色眼睛帶着疑問與探究。
他們之前認識嗎?
原本拔刃張弩的場面竟摻雜了幾分異樣的氣氛。
對於弗朗西斯的疑問,聲波並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這時機械鳥無聲地從空中盤旋而下,降落在他的右肩上,金屬翅膀輕輕掃過他的肩甲。
像是一種安慰。
一時間,場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聲波?”一旁斜靠在樹幹上的路障出聲打斷了二者無聲的對峙,他皺了皺眉,說道:“可以了,該幹正事了。”
弗朗西斯朝路障掃了過去,見他沒事,隨及又看向聲波。
他暫時放下疑惑,說道:“爲威震天而來?我們可以合作。”
聲波上前了一步,掀開了護目鏡,紅色光學鏡裏的人影被放大,他平靜的目光在弗朗西斯的暗金色眼睛上停了一秒,而後越過弗朗西斯看向他身後。
“…他是誰…”
話音剛落,身後的星耀改變了形態。變成巨大機器人的他上前兩步,將弗朗西斯擋在身後,沉聲道:“我是星耀,他的車。”
“你又是誰?”
聲波不帶感情地與星耀對視了一秒,隨後移開了視線,“聲波,方向盤的...同伴。”紅色的光學鏡像是牢牢鎖住弗朗西斯的身影,卻在下一秒重新隱於護目鏡之下。
“...跟我來...”
他轉身改變了形態,帶着機械鳥離開,似乎並不擔心弗朗西斯他們不跟上來。
誒?你說路障?
面部微微扭曲的路障走到弗朗西斯身前,語氣惡狠狠地說:“還不跟上?!”
聲波你個爐渣U球的,跟你的磁帶相親相愛去吧!
弗朗西斯挑了下眉,決定包容“被拋棄”路障的無禮態度,他對星耀道:“星耀,我們跟上。”
聲波似乎放下了之前的問題,但他沒有。
並且他總覺得聲波意有所指…
【氣泡君,方向盤是誰?他們的態度不對啊。】
弗朗西斯坐在星耀的駕駛座上,手虛扶着方向盤。
【...你還記得你有一個光環嗎親~“等等!都是自己人!”呀~】
果然,不說真話…
弗朗西斯笑了笑,用食指緩緩點了點自己的眼角,暗金色的瞳孔帶着些冷意。
眼睛告訴他,另有答案。
……
聲波有自己的手段,將弗朗西斯他們還有幾個霸天虎帶上了穿越北大西洋的重型貨船上。他已經知道了威震天的準確位置,需要的是弗朗西斯手上的火種源碎片。
其實,弗朗西斯大可以直接將碎片給聲波,讓他們復活威震天,不用親自趟這渾水。但他不放心,並且總有種他不參與,威震天的復活的期限就會推遲一年的預感。
煩,越來越多的謎團~
躺在甲板上的弗朗西斯用手臂遮住了眼前的陽光,嘆了口氣。
“碳基,”從聲波處出來的路障找到了弗朗西斯,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他隨口嘲諷道:“星耀怎麼捨得離開你了?”
“直說,什麼事?”弗朗西斯翻了個白眼,坐起身道。星耀和那個機械鳥不怎麼對盤,兩個機不知道跑哪打架了,也不怕把船打穿。
“是時候了,把我變回去。”路障道。
人類的身體極其麻煩,沒有銳利的裝甲,失去了大殺傷力的武器,需要頻繁的進食來維持基本活動...這一切的一切讓他迫切想變回原來的形態。
“你要幹什麼?”路障突然警惕地退後一步,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着弗朗西斯。
幹嘛?他還能幹嘛?當然是爲你放血了,大兄弟~
弗朗西斯眉頭一挑,“拿不拿?”
路障冷哼了一聲,“別想耍花招!”隨後從身上摸出了幾把刀遞給弗朗西斯。
…裝甲之下都能藏重型武器,變成人類之後藏幾把刀不算過分吧~
弗朗西斯接過其中一把刀,對準手臂就要一劃,動作快準狠,看得路障眼一抽。
“喂!”說時遲那時快,路障一把抓住了弗朗西斯持刀的手,吼道:“你瘋了!”
爐渣的!他怕不是遇到了一個智障?大腦生鏽了嗎!
“...”
他就說這個方法太兇殘了,你看,路障都被嚇到了~
“我沒瘋。”弗朗西斯攤了攤手道,“這是讓你變回去的方法。”
“需要你自殘?!”
“需要我的血。”弗朗西斯糾正道。
他一本正經的將氣泡君對他說的話刪刪減減又複述給了路障,迎着路障難以置信的眼神,一臉無辜……無辜,無辜個鬼哦!他那是一臉冷漠!
“喝不喝?”
“...喝。”
真的是喝血見效啊~
圍觀了路障由人類轉換爲機體過程的弗朗西斯不免發出如上的感慨。
嗯,就是頭有點暈。
後遺症差評!
癒合能力異於常人的弗朗西斯擡起不再流血已經結痂的手臂撐着自己的腦袋靠坐在桅杆旁,面色有些發白。
媽蛋,感覺流的不是血,是精氣!
路障你個小妖精!
“碳基?”重變回威武勇猛的霸天虎難得的表達了他的關心,“你怎麼了?需要我幫忙?”
“別擋我的陽光,謝謝。”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下的弗朗西斯說道。
怎麼這麼冷?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QAQ,抱緊我自己。
突然,眼睛傳來一陣刺痛,他閉上眼...
【演員就緒…備好的劇本…】
【局外人…變數…】
【它賦予你…掌控…】
【你的眼睛…看見過去…預知未來…】
【但無法改變…】
【唯有等待…契機到來…】
【死亡..不是盡頭…】
到底是…誰?
弗朗西斯不由放下擋在眼前的手臂,顯露出金色的雙眼。他轉頭看向平靜毫無波瀾的海面,遙遠的地平線已被染上濃烈的色澤,血般紅,酒般烈。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直視海面的目光平靜,卻帶着幾分空洞。
那裏,有什麼東西…
咦,身體被牽制了,弗朗西斯有些茫然地想道。他轉了轉頭,突然看見眼前一片紅光。
“你剛纔說什麼?”弗朗西斯皺着眉,他聽不清。
“我說,你是找死嗎?!”路障吼道,他拎起弗朗西斯如同拎着小雞崽,將他從欄杆的邊緣拎到自己的眼前,“想游泳回去遊!別添亂!”
這碳基的腦子怕不是壞掉了?放血放的?
哼,真是脆弱~
路障芯裏嫌棄着,卻還是秉着輕拿輕放的原則將弗朗西斯放回了甲板上。
“哎?”我是怎麼從這裏移到那裏噠?清醒過來的弗朗西斯揉了揉自己的眼角,以緩解剛剛的刺痛感。當他擡起頭再次看向海面時,沒有異樣發生。
剛纔是錯覺嗎?
不,不是。
那裏一定有什麼東西,他深棕色的眼睛望向陽光退卻後幽黑的海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