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不敢再想下去,凝了凝神,先咳嗽了幾聲,隨即呵斥道:“成何體統,都給朕起來!”
此時的濟度卻顯出少有的老成練達,並未參與到其中,而是立在一旁,把頭低到不能再低而已。
順治見唯有濟度還算冷靜,又說道:“爾等看看親王濟度。若都如親王這般,我大清何愁?”
雖是順治近乎歇斯底里的呵斥,終是不見效果,那羣胡鬧的大臣好似事先商議好,用這一出撒潑之舉阻止皇上。
“朕已經失去耐性,再鬧下去,斬立決!”順治拿起方纔喝茶的青龍茶盞,憤怒的摔到地上怒道。
再看茶盞在觸地的一瞬間,碎裂開來,滿盞的茶水四濺到各處,遠到了堂門口,高處竟濺到順治的額上,崩裂的茶盞發出不大不小的咔嚓一聲響動,響動雖然不能蓋過各位大臣的哭聲但發出的信號足以令各位大臣明白,眼前這位皇帝似乎並不喜歡我等這般“孝順”,衆大臣這才消減了胡鬧,但依舊還是跪在那不起。
“哎……”順治見終於控制了局面,長嘆一聲隨即又說到:
“爾等,若是認爲朕壯烈,就爲朕開路!若是想阻撓朕此行,朕先割了爾等的腦袋。”
濟度見局勢已定,由原來的立姿轉而爲跪姿行大禮高聲向順治說道:
“臣,恭送皇上,恭祝皇上凱旋歸來。”
此一行爲即是給衆位大臣做了表率,那些還在哭的大臣,立馬停止了哭聲,轉而學着濟度恭送順治。
十五里地行程,不過三刻鐘便到,順治不知哪來的自信只領了三千騎兵,外加一輛從京城一直行駛至此地龍鳳鑾駕,車馬內裝飾華麗,但陳設簡單,順治外加一個紫檀打造的精美方盒,盒內有何寶物,除了順治沒人知道。車馬外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護衛,其中鰲拜居中,在三千騎兵的中間位置保護這位不知福禍的羸弱皇帝。
行至十幾裏處,遠遠望去前方旌旗招展,浩浩蕩蕩不計其數的兵馬列陣以待。
“皇上,前方就是白蓮教大軍。”鰲拜輕聲向順治彙報道。
順治早就按捺不住,令隨從掀開簾子出了車棚,站在車轅上向鰲拜指引的方向望去。
“這軍威不亞於當年祖宗們進關之時。”順治自言自語道。
“皇上,此等草寇怎能與我大清威武之師相較。”鰲拜應道。
“呵呵,此等軍紀及軍威,怎會是草寇。大清若是亡了,便敗在這十幾年軍不務正業!”
“皇上,所言極是。臣有一事不明,不知當不當問。”
“講。”
“皇上爲何只帶了三千騎兵?若是常蟬子欲俘獲皇上,這不是正給了機會嗎?”
“皇上心思縝密,不過這常蟬子詭計多端,恐對皇上不利。”
“鰲將軍多心了。”順治遠遠望向數裏開外的數萬軍師組成的軍陣,眉宇間少了憂慮多了舒緩。
而白蓮教這邊,近八萬軍馬依常蟬子所創艮兌通天陣擺好陣勢,靜等清軍應戰。昭仁在陣列最前列的一架馬車之內,此馬車與鸞鳳駕相比實在寒磣,好在衆將士多數未去過京城,也就無從比較馬車的雍與貴。昭仁也是開了車棚簾子,坐在棚內,時不時擡頭望向敵人出沒的地方,但多數時候實在讀者經書。雅布一聲不吭的騎在戰馬之上立在昭仁馬車一旁。
昭仁自然也是看到了一衆人馬奔馳而來。
“稟天順王,清軍僅出動三千騎兵,向我軍襲來,爲首者的將軍爲鰲拜,軍中有一鸞鳳馬車,車內估計爲順治。”哨兵來報。
“再探。”昭仁輕聲說道,雖未經歷任何征戰,昭仁的表現倒像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臨陣毫無懼色,毫無慌張之氣。
“軍師,這清軍只來了三千騎兵,豈不是送死?”汪驍向軍師常蟬子問道。
“呵呵,各有如意算盤。且來且擋,且退且進。”常蟬子微微笑着說道。
“那清軍算盤何爲?”汪驍接着問道。
“睹定我聖教仁厚,振清軍氣勢,當然天順王也並無斬殺之意,不過我之意圖全然不在此。”
“軍師意圖何爲?”汪驍這不到南牆不回頭的執着,着實令常蟬子喜歡。
“天機不可泄露。”常蟬子故作神祕的應道。
“天機?”汪驍還在問,但許久不見軍師迴應,扭頭望去,卻見常蟬子來到昭仁馬車前與天順王商量着什麼。
“稟天順王,臣見對面一輛鸞鳳車架,料定順治便在陣中。若是順治主張和談,還請天順王順水推舟與順治直接議和,也好試試清廷底線。”常蟬子向馬車內稟報道。
“方纔哨兵來報,對面來的軍陣才區區三千騎兵?我聖教有訓,不凌弱,依我看,此次拒絕刀戈相向,揚我教恩澤。”
“臣明白。”常蟬子說完退了下來,離開馬車,又回到了汪驍身邊。
此時順治所率領的三千騎兵已離白蓮教不足一里路,雙方旗幟上的字已經能看的明明白白。
而就在雙方車馬漸近之時,順治竟重回了車馬內,抱起紫檀木盒,閉目養神。
“稟皇上,我軍距離白蓮教不足五百步。皇上是否下鑾駕?”鰲拜問道。
“先歇息一會,等他們先來問。”順治淡淡的迴應道。
“臣遵旨。”鰲拜應道。
隨後向所有騎兵將士擺起旗語,三千騎兵見旗語紛紛聚攏,形成一個首尾相接的陣型。
常蟬子見對方擺起龍陣,心中暗暗較量起來,向手小聲傳遞命令,生怕被第三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