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碳基實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豆苗
    閥門開啓,一個直徑足有兩米黑色蟲洞出現在高臺正上方,熱浪漸漸退去,沒多久恢復到常溫,常蟬子身披的鎧甲自動收縮成一個手掌大小之物。

    “昭仁公主以及衆位,今日一別並不是永別,四百年後會再相遇。”常蟬子生怕昭仁聽不見大聲喊道,並躬身作揖道別。

    衆人已退出百步之外哪能聽的清楚,只是看見常蟬子躬身而已。不過此時陣中再次慌亂起來。

    “哎,怎麼回事,快拉我下來,救命,放我下來……”郭匠人發現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竟然漂浮起來,衆將士哪敢去營救,只顧着後撤離郭匠人越遠越好。

    此時騎在戰馬上的汪驍與郭匠人有了同樣的遭遇,明知常蟬子正欲強迫他與其一起回到另一個世界,除了大聲叫罵無任何招數:“常蟬子,我絕不會去另一個世界,放老子下來。”

    敖騰哪能讓親如兄弟的汪驍被帶走,驅馬趕到,正欲飛身抓住已經漂浮在半空中敖騰的雙腿,一躍而起時竟發現自己如此輕巧,這纔想起方纔常蟬子也曾點過他的名字。三人或是謾罵,或是求饒,但已無法阻止飄向高臺之上的蟲洞。

    在臨近蟲洞時,正在洞口守候的常蟬子笑盈盈的說道:“三位莫怪,另一個世界可比這強萬倍。先行一步,我還要等漆也航。”

    “軍師,老朽已經無用了,有什麼話可以在這說……”可憐的郭匠人話只說了一半,便被吸入蟲洞內,再也無了求饒聲音。

    “你這瘋癲之人,即便是去了那邊我照樣手刃與你!”汪驍怒道。

    常蟬子只是笑而不答,對他來說,汪驍的硬氣跋扈正是吸引他的地方。倒是敖騰安靜了許多,除了怒狠狠的瞪着常蟬子,並無過多的話語。

    待三人皆進入蟲洞,常蟬子打起手簾向西南望去,他在等漆也航。

    沒多久有一個漂浮在半空的將士,呼喊着救命快速的從將士陣列上方飛過。待靠近蟲洞時,漆也航這纔看清原來是軍師。

    “軍師,快放我下來。”漆也航如遇到救星哀求道。

    “呵呵,未事先徵得同意,辛苦了,等到了那邊再說。”常蟬子笑着說道。

    “軍師,什麼那邊,這是要去哪……”漆也航同樣未說完,便被吸入到蟲洞中。

    常蟬子見所有大事已經辦妥,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於是立在蟲洞前,朝下望去,想從人羣中獲得一些線索,目光落到順治身上。

    “順治,你那咳嗽之疾叫肺結核,需要西醫才能治療,別在信那幫欺世盜名的太醫了。”常蟬子大聲向順治喊道。

    順治等人自是聽不清楚,只聽了西醫,太醫等字眼。鰲拜趕緊邊跑向高臺,邊大聲問道:“軍師說什麼?”

    “我說順治的病是肺結核,需要西醫才能治好。”

    “什麼是西醫?”鰲拜近了,聽清了大概,不過還是不懂,緊接着問道。

    什麼是西醫?常蟬子哪注意到如此大的溝通鴻溝,無奈的答道:

    “就是被你們稱爲西方鬼子的醫術!”

    鰲拜這才懂了大部分,也就是皇帝的咳嗽需要洋人來治。

    常蟬子解釋完似乎並無其他掛念,望向白蓮教陣中那些熟悉的人,心中不免有些不捨:“嗨,該回去嘍。”說完,曲身進入蟲洞,未過多久蟲洞口漸漸縮小直至消失。

    雅布攙扶着昭仁緩緩站起來,他們看着這一切,似乎是一場夢,一場令其世界觀崩潰的夢。二位緩緩走到還在發愣的順治面前,昭仁行禮說道:“皇上,即是如此我白蓮教願解了兵馬,歸順大清。”

    “休兵吧,但願如此妖人僅此一位。鰲拜扶朕起來。”順治喃喃的說道。

    鰲拜得令,扶起癱坐在地上的順治,與跟前的雅布他們正對了臉。

    “今日先到此,各自引兵馬回營,明日辰時昭仁可派人前往定州商議。”順治終是回過神來,向昭仁說道。

    “我白蓮教謹遵。”昭仁應道。此時已是臨近黃昏,就連太陽也無了留意飛速墜入西山,夜幕很快降臨。昭仁引了白蓮教各自回了營地。鑾駕已毀順治只好騎馬回了定州。

    第二日,雙方商定,白蓮教遣散兵馬,只准傳教不得亂政,保留昭仁的天順王封號,但須在京居住,所有參與兵變之人皆不計前嫌無罪歸鄉,雅布恢復旗人身份,重獲貝勒爵位,領兵部侍郎一職。

    昭仁謝過對白蓮教將士的寬宏大量,但堅持不受天順王之封只想做一個賢淑母親以相夫教子。

    結局似乎皆大歡喜,但經不起時間的摧殘。

    第二年初夏,京都親王府內昭仁正經歷極度難產之痛。而在紫禁城內,順治已昏迷數日,雖然聽了常蟬子之言返京不久便請西方傳道士診治,但對西醫之說辭無法信服,重歸太醫診治,這才誤了病情。

    “貝勒爺,恐怕夫人熬不過去了,出血太多,現在只能保孩子了。”隱婆向雅布說道,不是在徵求意見,而是下告知。

    “懇請媽媽,保住大人。”雅布躬身行禮懇請到。

    “我已經盡力,都是命怎麼會輕視。貝勒爺您做好準備。”說完,隱婆急匆匆進入產房,屋內已經聽不到昭仁痛苦的喊叫之聲。

    此時已是深夜,在生孩子這件事無能爲力的雅布只有在堂屋外焦急的等待着,又過了一個時辰。

    “貝勒爺,孩子生下來了,是個阿哥,不過呼吸微弱,到現在還沒哭出來,夫人恐怕已經不行了。”一個幫忙的丫鬟從產房中跑出來,跪地說道。

    “老天呀!爲何如此待我!”雅布聽聞呼天搶地的痛苦喊道。

    也就在此時一聲明亮的啼哭壓過了雅布的哀嘆,雅布、丫鬟頓時由憂轉喜。

    “孩子哭了,孩子哭了,夫人呢,快去救夫人。”雅布催促着丫鬟。

    而就在此時,一個宮裏的太監在守門家丁帶領下趕過來,這極其不符合常理,一般若是皇上召見,即便是深夜也會大張旗鼓,從未如此慌張隱祕。太監近身,並未大聲喧譁,而是趴到雅布耳邊耳語了些什麼。從雅布表驚愕的表情來看,並不是什麼好事。

    “公公先行,我處理一下家中小事,立馬趕過去。”雅布說道。

    太監起身來開,丫鬟正抱着男嬰從產房到了堂內,雅布快步進入堂屋,並未看孩子,而是直接衝入產房,昭仁仍在昏迷,而且呼吸日漸微弱。

    “快去傳太醫,傳太醫。”雅布呼喊着,他怕失去一個母親。

    “昭仁,你一定要熬過來,爺不准你死,明光菩薩會保佑你的。我下午就泡好了豆子,你不是說等我的新豆腐嗎?還有我們的孩子,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你呀!宮裏還有事,我去去就回。”雅佈滿臉焦急的說着,在這關鍵時刻,他無奈至極,只好把家中母子交給神靈。

    言罷雅布出了產房,瞧了一眼自己的骨肉,未做任何親密舉動搖了搖頭出了堂屋,進宮去了。

    雅布疾馳進入皇宮,卻見宮內與往日並無不同,除了昏暗宮燈,便是一些早起打掃宮院的太監們在忙碌着,雅布急匆匆趕到乾清宮,並未見衆大臣們。

    “皇上安好?”雅布問站在殿外的太監。

    “皇上方纔醒了,鰲拜大人正在殿內,貝勒爺皇上念着您,您快覲見吧。”

    雅布生怕擾了皇上,並不敢直接進入,而是在殿外跪拜道:“臣雅布叩見皇上。”

    殿內並未做聲,而是鰲拜從東側配殿走出,扶起雅布哽咽道:“皇上駕崩了,但要裝作一切正常。”

    雅布最終還是未能見順治最後一面,只是從鰲拜得了密令,他與鰲拜共同輔佐小皇帝,順治駕崩一事還要等到明日早朝幾位重要武將進宮以後再向世人宣佈,爲防不測,雅布被限制出宮,直至喪服及小皇子繼位完成。

    爲皇上服喪期間,雅布從其哲哲那得到消息,昭仁也與他進宮的那日清晨離世,孩子健康,只不過雙手臂上有灰黑色質角胎記。

    整個服喪期間,雅布哭的最爲悽慘,明白人知道他在哭什麼,不明白的人皆稱其忠義,就連鰲拜也自愧不如。

    皇室的喪葬及皇子繼承大典歷時半月終於結束,雅布這纔有機會回到家中,昭仁屍首用冰塊保存了半月,看起來完好如初。

    雅布自是有一陣慟哭,呼天搶地,死去活來。

    雅布自始至終覺得虧欠夫人,隨向皇太后請示爲昭仁討了一個公主的爵位,並已公主身份風光下葬,就葬在鳳凰山下,昭仁童年生活的村落旁。

    下葬時,雅布特地尋了一塊如天隕玉般的玉墜,作爲陪葬。

    一切料理妥當,雅布回到王府,見廚房中一瓷盆綠意一片,走進了才發現半月前泡好的豆子如今已長成一簇簇生根長葉的豆苗,雅布便在院中披了一塊地,把豆苗全部栽下,心中想着:等秋天收了豆子,用新豆子做一包豆腐給昭仁送去。正想着,忽然堂屋內傳出一清脆的嬰兒啼哭聲。雅布轉過身望向屋內,不禁無聲的淚如雨下,數滴淚水滴落到豆苗葉上,隨後又彈落到土中……

    二十一年後,一名叫葉明珠的青年人以二等奉國將軍之爵位領佐領之職駐守太原,並在太原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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