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西夷國真是……好計算……真大方啊。李文叡眉頭輕擰,眼眸裏光華轉動着,輕笑道:“既然如此,在座的各位有沒有人想試一試?若是能夠馴服此馬,朕將這馬賜予他。”

    “天,汗血寶馬,真是難得一見。”

    “是啊,是啊,可是……這馬……”

    “哎,若我有這能力,定要去試一試啊。”

    李文叡話剛落音,四周之人交頭接耳,響起細細密密的輕微交談聲。

    馬倒是好馬。可……李文瞾收起手中摺扇,眼眸閃爍,無奈我在世人眼中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然我倒可以一試……這般想着,心中輕嘆了口氣,默默放下手中的扇子,眉眼彎彎笑看周圍的人。

    “這馬果真好馬!”唐遠拍着桌子激動着,“我……”

    唐遠正欲說他想一試時,話還未說完,只聽身邊一聲高呼,“我來,我來!!”

    咦?是誰應聲得這般快?再一偏頭,唐遠只見挽風笑容滿面,伸着手就從桌子這衝了出去,生怕有人搶了他的先機。

    哎?這孩子……唐遠面色刷的一下蒼白,這孩子,已經有好些年沒有騎過馬了,今日這般……怕會……哎!唐遠用衣袖拂了拂額頭,這孩子,真是太任性了,心剛放下又得提起。唐遠一邊想着,一邊睨了一下旁邊不遠的蕭兮,小聲道:“臭小子,你怎麼就不知道攔下他?”

    “既然是風兒想要的我便不能攔。”蕭兮笑着搖頭:“放心唐伯伯,我會護着他的。”

    唐遠聽着只感覺心底有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堵得慌,拿起旁邊一塊餅咬牙切齒地啃着,算了,算了,隨他們去吧,一個願意鬧,一個願意護,真是天生一對!哼。

    唐挽風猛地衝到赫連決的面前,赫連決挑眉將手中繮繩遞給挽風,“唐公子。”

    挽風聽到赫連決喊他,渾身一顫,握着繮繩的手抖了抖,扯開笑容低頭道:“赫連王子。”

    這小子,還是有點意思。赫連決看着挽風低頭順眼的模樣,心頭暗笑,揚了揚手,四周的奴才將其他馬匹牽下去,勾脣輕笑着回到了位置上。

    “阿哥!”安塔娜湊到赫連決跟前來,小聲道:“你,你怎麼就這樣馬交給他了?萬一這馬又像上次發起瘋來,踢到人可怎辦?你不要忘了上次你也被這馬踢過!”

    “嘖嘖嘖嘖,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赫連決搖頭挑眉,戲謔地盯着安塔娜。

    “說,說什麼呢!”安塔娜噘嘴哼了一聲,交環着手偏過頭去:“不和你說了,無趣。”

    挽風握着手中繮繩看向近在咫尺的馬,馬毛油順光亮,在微光下散着光芒,彷彿渾身浸在光裏一樣。挽風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馬圓鼓鼓黑亮的眼睛看了挽風一瞬,心裏不虞,鼻子噴出熱氣:“哼,這瘦弱的傢伙,還癡心妄想馴服我?”

    挽風笑着的面容一滯,整個人繃直,這,這馬……居然看不起我?

    怎麼回事?上方的李文叡看到挽風面容忽然變幻,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那裏,心裏一沉,這挽風,若是逞強等會受傷了怎辦?真是……令人操心……

    李文叡這般想着,皺起眉頭,等會若是摔了,又得大哭……到時再給他放幾天假吧,哎。李文叡拿起玉盞抿了一口,繼續盯着中央空地一動不動的挽風。

    這人怎麼變了模樣?馬兒眼睛看着挽風,心頭疑惑,又輕輕道:“這人本來就長得比其他人醜,這樣一看,更醜了。”

    醜?一匹馬竟然說我醜??雖然我長得欠缺一點,可一匹馬也能對我指手畫腳???挽風只覺心裏火氣翻騰,差點跳起腳破口大罵,看了看周圍盯着他的人,只得壓下去,勾脣死死盯住馬兒,眼中壓抑的怒火傾瀉出來,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他吞噬一樣。馬兒覺得一股威壓撲面而來,躁動的身子漸漸安靜下來,眼睛盯着挽風,心想,這,這人好像聽懂了我的話?不由又張口輕輕鳴叫一聲:“醜八怪。”

    醜八怪?!!挽風聽着這馬的話,瞪大眼睛恨不得抽出自己腰間的千牛刀劈頭砍下。剛剛看見這馬的欣喜之感一落千丈,憤懣和不甘從心底咕嚕咕嚕地冒着,眉頭直跳,手裏緊緊握着這繮繩,差一點甩手而去。挽風餘光瞟了一眼周圍的盯着他的目光,輕嘆一聲,早知這馬如此討厭,我就不應該來試試!

    挽風挑眉,勾脣湊近馬兒的耳朵,用獸語輕聲道:“我可聽懂你在罵我。若你等會不聽話,再罵我,我就拿出我腰間的刀將你千刀萬剮。”

    “不要以爲我不敢,就這樣一刀,一刀,一刀刺在你的身上……”

    挽風輕飄飄地聲音重重落在馬兒身上,馬兒心頭一顫,這人果真聽懂我的話了!馬蹄慌亂踏了幾步,瞧見挽風在旁邊瞪它,心一慫,瞬間安靜下來,輕輕出氣,生怕這挽風一不開心就將它……

    這馬,倒還是識時務。挽風暗暗點頭,冷哼一聲,慢慢牽着馬往旁邊的草地上走去。

    怎麼回事?四周的人見這馬慢慢安靜下來,居然乖巧地跟在挽風身後?各人面面相覷不知爲何,卻仍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瞧着。

    挽風牽着馬來到空地,心中沉着氣,拍了拍馬兒的脖子,馬兒心一抖,生怕挽風做出什麼事來。挽風暗笑一聲,扯住馬兒的耳朵小聲道:“馬兒,我等會要騎到你的身上。你可別摔着我了。還有。記得做做不服的樣子知道嗎?別讓別人知道你這麼慫。”

    馬兒身一抖,餘光瞟向挽風,小翼翼地看着他,嘴裏小聲嘶鳴:“知,知道了。”哎,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馬兒也明白這個道理,還是小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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