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林中,馬車停下來原地休息,拓拔綾快步奔出來,扶着樹幹狂吐不止。

    這幾日連着趕路,肚子裏的小玩意也一直在折騰她。

    一旁的御青拿出帕子遞過去,擔憂的道,“皇上,要不要到前面請個大夫看一看?”

    “不用了。”拓拔綾搖了搖頭。

    她原本也沒有那麼嬌氣,只不過受懷孕的影響,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還有多久才能到朔州?”拓拔綾問道,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此刻她無比想念現代的高鐵、飛機、小汽車……哪用像現在這樣受罪。

    “約摸還有五日的功夫。”御青回答道。

    拓拔綾緩了一會,才走向着謝晏之。

    男人坐在涼亭之中,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的闔着眼眸,一動不動。

    “少師。”拓拔綾喊道,謝晏之這才睜開了眸子。

    黑色的鳳眸深沉,一如他的臉色。

    “皇上叫微臣,是有什麼事嗎?”謝晏之這些日子幾乎沒給過她好臉色,但這不妨礙拓拔綾總是套近乎。

    她想要知道謝晏之要用什麼辦法說服流寇。

    不過這狗男人的嘴巴太嚴實了,至今沒有透露分毫。

    “少師連着趕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拓拔綾掏出蘭嬤嬤替她準備的酸梅遞了過去,好心的道,“喫顆梅子壓一壓,咱們很快就能到朔州了。”

    謝晏之瞥了一眼,嗓音冷淡,“皇上自己留着吧!”

    一路吐過來的人可不是他。

    拓拔綾彎起脣角,正打算循序漸進,“少師……”

    “不好!有殺氣!”

    跟着他們的侍衛連忙將兩人包圍在正中央,緊接着拓拔綾就看到十多個殺手從天而降,場面壯觀。

    牛啊!殺氣也能聞到。

    這是裝了狗鼻子?

    “謝晏之。”拓拔綾緊攥着謝晏之的衣袖,瞪大着雙眸,“你得罪人了。”

    然而刺客的下一句話讓拓拔綾無語。

    “殺了狗皇帝,回去重重有賞。”

    是來殺她的!!!

    “看來是皇上得罪了人。”謝晏之鳳眸暗了暗,菲薄的脣畔掀起淺淺的弧度。

    拓拔綾倒吸一口涼氣,朝中有人不安分了。

    她的視線緩緩落在面前那張俊美的臉上,也不排除是有人故佈疑陣。

    侍衛和刺客纏鬥在一起,打的不可開交。

    謝晏之則坐在涼亭中,悠閒的品着茶。

    一個刺客突破重圍,朝着兩人襲來。

    拓拔綾見他不慌不亂,簡直想翻白眼。

    都什麼功夫了,還有空喝茶。

    不過下一秒,他手中的茶杯直接往刺客身上一扔,那刺客被擊中後往後倒去。

    拓拔綾看的目瞪口呆。

    更多的刺客襲來,謝晏之一邊要護住拓拔綾,一邊跟刺客周旋。

    他下手簡單快捷,但往往只有一招,那些刺客就被他打的人仰馬翻。

    拓拔綾不住的搖頭,在一旁鼓着掌,不多時還嗑起瓜子,指揮了起來。

    “後面後面。”

    “次北你不行啊,看看你家主子多厲害。”

    “哎,御青小心啊!”

    “666老鐵!上趕着找打,我牆都不扶就服你。”

    ……

    然而,嘴嗨一時爽,一直嘴嗨就被刺客盯上了。

    眼看着兩個刺客朝着拓拔綾襲來,她拿起瓜子就往兩人臉上砸去,而後立馬往外跑去。

    開玩笑,這羣人可是來殺她的,若是被逮到了還得了。

    不過拓拔綾跑得快刺客比她更快,畢竟刺客是用飛的。

    其中一名刺客捉住了她,直接將大刀橫在她的脖子上。

    “都別動,否則我殺了他。”刺客凶神惡煞的道。

    “壯士刀下留人。”拓拔綾想要用手將刺客的刀挪開,那刺客惡狠狠的瞪着她,她只能停住自己的小動作。

    打鬥停了,衆人望向着被挾持的拓拔綾,一時氣氛有些詭異的靜謐。

    謝晏之白衣仍舊乾乾淨淨,襯得那冷肅的面色愈發冰涼。

    刺客:“交出狗皇帝,否則我就殺了他。”

    拓拔綾:???

    她看起來就那麼不像個皇帝嗎?

    撲閃着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拓拔綾望向着謝晏之,期盼他能大發慈悲主動過來換她。

    畢竟這麼多人裏,大概也只有謝晏之看起來像個主子。

    謝晏之無視她的眼神,嗓音極度冷靜,且有些殘酷,“動手吧!”

    納尼?!

    拓拔綾沒想到謝晏之見死不救。

    “不要以爲我不敢。”刺客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同伴都被打趴在地上。

    他挾持着拓拔綾一步步往後退去,手上的刀割傷了她纖細白嫩的脖子,而後染上了殷紅的血漬。

    謝晏之的眸子暗了暗。

    “壯士,我們打個商量。”拓拔綾試圖和刺客商議,“你放了我,我替你將狗皇帝的狗頭擰下來。”

    她還不想死,活着多好啊!

    “你以爲我會信你?”刺客冷笑着道,“既然狗皇帝不願意救你,那你就去死吧!”

    就在他與拓拔綾對話的那一刻,一柄飛刀直接射了過來。

    正中刺客的眉心。

    刺客瞪大着眼睛,臨死都想不到對方是如何出手的,緊接着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謝晏之清俊的容顏未曾改變,他極其平淡的掃了眼一命嗚呼的刺客,眼神幾乎沒有任何波動。

    “主子,他們身上都有。”次北走到謝晏之的身側,低聲的道。

    謝晏之渾身氣息低冷而涼薄,他未開口說話,只是側過身子,對上拓拔綾。

    “讓皇上受驚了。”向來風光霽月的少師朝着拓拔綾道,語調尋常的猶如詢問天氣如何。

    拓拔綾的臉蛋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

    她呆呆的望着眉心不斷出血的刺客,渙散的瞳孔終於在那一句話中回過神來。

    她不是沒有見過血,多少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她也從未喊過一聲。

    可剛剛謝晏之的眼神讓她後怕,荒蕪的寸草不生,落進拓拔綾眼中令她遍體生寒。

    差一點點,只要那飛刀再偏一點點,她的小命今日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若是他想要殺了她的話,她必死無疑。

    “皇上。”謝晏之一眼就看懂了她的眼神,似乎是在害怕他。

    皺着眉頭,他淡淡的道,“微臣剛剛迫不得已,請皇上恕罪。”

    拓拔綾用力的呼吸,勾了勾脣,“是嗎?”

    “少師救駕有功,朕怎會怪你?”拓拔綾壓下心中的恐懼,朝着謝晏之道,“待朕回宮,定要論功行賞。”

    “皇上受傷了,微臣替皇上包紮。”謝晏之眼神幽深,望向着那淡淡的血痕。

    “好。”拓拔綾沒有拒絕,在涼亭中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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