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日,謝晏之一直在籌備拓拔策滿月禮的事情,倒是沒什麼功夫纏着拓拔綾。

    拓拔綾也稍微輕鬆了一些,不用應對變異了的謝晏之。

    否則他再對着她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她可一點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謝晏之今日出了門,卻沒有知會陸二五和陸一三,就這麼出去了。

    京郊外的暗衛也沒有阻攔,因着謝晏之也經常出門,導致他們都養成了習慣,還以爲沒什麼大礙。

    謝晏之原是想要用畫換些銀子,順便替拓拔策準備滿月禮物。

    他這個當爹的,總不能什麼都不送,那等孩子長大,知道了他並非是自己親生的,若是提起來,定然要覺得他不重視。

    可他到了書畫鋪子,說明來意後,那老闆卻笑了起來。

    “公子何必這麼麻煩,這麼一賣一買的,拿我們這些人消遣什麼。”書畫鋪的老闆說道,對謝晏之的來意嗤之以鼻。

    他原先以爲自己能大賺一筆,因着謝晏之的字畫非常好,是他有史以來所見最佳。

    書畫鋪的老闆還約了好幾位大家來看,有意提高鋪子的逼格,順便以高價賣出去。

    他做夢都覺着自己即將走上發財致富的道路。

    誰成想,老闆當天剛準備掛上字畫,陸二五就來了他的鋪子,說是要將之前賣的書畫全贖回去。

    那他哪裏肯啊!

    兩人鬧了不小的動靜,最後陸二五以超五倍的價格買了回去,但書畫鋪的老闆還是覺得自己虧了。

    因着他估算,這些書畫自己甚至能賣到一千兩。

    而後陸二五又叮囑道,往後再過來賣字畫,也只是走個過場,讓他千萬別上了心,且沒那種好事了。

    所以老闆這才非常氣憤。

    “老闆這是何意?”謝晏之不解的問道。

    “公子每次上午同一位壯士來賣字畫,可緊接着下午,那壯士就回來將公子的字畫又買了回去,這麼做不折騰嗎?”

    謝晏之的瞳眸幽暗,目光犀利的望向着面前的老闆,帶着審視。

    似是在探究他說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老兒承認公子的字畫確實不凡,可我這裏啊,廟小容不下公子的字畫了。”老闆揚起着聲音,還帶着一些輕嗤。

    來賣字畫又買回去,裝什麼清高呢!

    謝晏之捏緊着手指,修長的骨節泛起着青白。

    他緊抿着脣瓣,在書畫鋪子裏看了一圈。

    原以爲自己的字畫被人欣賞,每次都賣沒了。

    可竟然是讓二五買走了。

    他若是還不知道是誰的意思,那便就是個傻子了。

    從書畫鋪子出來後,謝晏之擡眸望着天際,緩緩的露出一抹淺笑,頗爲的諷刺。

    也虧他想着靠自己的努力,掙一些銀錢。

    卻連這一條路都被堵死。

    他花的錢,爲策兒,爲娘子添置的那些物件,仍舊是他娘子的。

    他原以爲以後能養活娘子和策兒,可偏偏他每日辛苦作畫,賺來的銀子還沒有他娘子隨意揮揮手那麼多。

    他算什麼男人?算什麼相公?

    謝晏之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次北正和崮山出來,陡然看到一個青色的身影。

    他扯着崮山的衣角,話語都不利索,“崮山,我我……我好像看見了,看見了……”

    崮山回頭望向着次北,見他面色焦急,可偏偏嘴巴里塞着包子,實在是忍無可忍。

    “看見了什麼?”他問道,厲着眸色,“你能不能將包子喫完再說。”

    他最看不慣次北這幅模樣。

    “哦。”次北應了一聲,就開始專心致志的喫着包子。

    等到他喫完後,才重新說起,“我剛剛好像看見主子了,那背影,真的太像了,我懷疑就是主子。”

    “在哪裏?”崮山頓時激動了起來,反揪着次北的手,“主子在哪裏?”

    “走了啊。”次北迴答道。

    崮山的手指捏緊,咯吱咯吱的響着。

    怎麼辦?

    他現在想拔劍殺人!

    “崮山,怎麼了,你瞧着臉色不太對。”次北一無所知,單純的跟個二傻子一般。

    “搜尋主子的下落已有大半年,你好不容易看到了主子,卻就這麼放他離開。”崮山難得一口氣說出這麼長的話,激動的次北都想要鼓掌了。

    “崮山你在擔心什麼?主子不是傳了兩次信箋回來,說是他很安全,讓咱們勿念嗎?”

    “你當真以爲那是主子傳來的?你當真以爲主子沒事?”

    崮山的話倒是將次北問懵了。

    “罷了。”崮山深吸了一口氣,他跟次北有什麼好說的。

    只是他派出去那麼多人尋找謝晏之的下落,卻遲遲未有動靜,這不得不讓他擔心。

    “崮山,我知道你擔心主子,可我有種預感,不久之後主子就會回來了,他一定沒事。”

    你要問次北爲何有這種預感,他也無從說起,反正就是相信。

    謝晏之回了家後,望着正在逗娃開心的拓拔綾,整張臉都陰沉的厲害。

    “石頭,你回來了?去了哪裏啊?”拓拔綾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繼續逗着拓拔策,倒是沒怎麼在意。

    “娘子會關心我去了哪裏嗎?”謝晏之問道,平平靜靜的收回目光,可眼底卻氤氳着晦暗。

    “什麼?”拓拔綾沒反應過來。

    “我今日出去賣字畫了。”謝晏之又道,掀動着眼眸,緊盯着拓拔綾的臉。

    “怎麼樣啊?賣出去了嗎?”拓拔綾以爲還是陸二五陪着他出去的,便沒有多疑。

    “娘子不知道嗎?”面前的男人反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啊?”

    “娘子不是待我賣出字畫後,又讓人買回來嗎?”

    拓拔綾心頭一梗,立刻否認三連。

    “怎麼可能?”

    “沒有這事。”

    “不信謠不傳謠。”

    “是嗎?”謝晏之苦笑,“娘子爲何還要騙我?”

    拓拔綾眼瞅着裝不下去了,只能坦白了,“是,我是這麼做了。”

    “我本想靠自己可以掙錢了,可以給你和策兒好的生活……”

    “我有錢啊,爲什麼要你掙錢?”拓拔綾財大氣粗的道。

    怎麼,他是擔心她養不起孩子,還是怕她養不起他啊!

    這大可放心。

    她什麼都多,錢更多。

    謝晏之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隨即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拓拔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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