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周瓊玉打了聲招呼,嗓音溫潤,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帶着點點光華,與周瓊玉的視線相接,始終客氣疏離。
“賀公子。”周瓊玉點了點頭。
兩人明明沒有多說什麼,拓拔綾卻從他們之間,看出了一點不尋常的氣氛。
她湊過去,故意站在中間,皮笑肉不笑的道,“賀公子怎麼就同我夫人打招呼?”
“剛剛賀某是先喊了謝兄和凌公子的。”賀餘風擺着扇子,無奈的道,“凌公子可不要誤解,我對尊夫人絕無想法。”
他可不是厚此薄彼。
再者,周瓊玉於他爹有救命之恩,他理應上前打聲招呼。
拓拔綾眯了眯眸子,眼神幾乎貼在他身上。
絕無想法?
鬼信不信她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會信。
根據原着設定,就是賀餘風先追的周瓊玉。
長相俊美的王府世子,對旁人冷若冰霜,唯獨喜歡罪臣之女,且對其窮追不捨。而後在經歷過一番糾葛後,終於用真情俘獲了少女的芳心,與她攜手共建盛世。
總結起來大概就是:癡心王爺追愛不悔,江山美人包攬而歸。
她連書名都想好了,就叫《寵妻無度,霸道王爺跪着求她負責》。
只不過,男女主是好了,不幸的人是她。
拓拔綾在裏面傾情出演了反派炮灰的角色,爲賀餘風的宏圖大業和抱得美人歸的事業,添磚添瓦。
說多了都是淚。
所以拓拔綾一定要將賀餘風和周瓊玉的桃花碾的粉碎。
謝晏之的目光不由的落在拓拔綾的身上,冷硬的面龐帶着幾分深沉的色調。
她爲何一直盯着賀餘風?
而身爲當事人,賀餘風自然更加清楚。
那目光帶着幾分打量幾分不屑幾分警惕,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彷彿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又好似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他完全不知道拓拔綾爲何會有這種反應。
“凌公子這麼瞧着我做什麼?”賀餘風開口,聲線困惑,又自帶一份疏朗。
“瞅你咋滴?是要收費嗎?你好看,還不給人看了?”拓拔綾理不直氣也壯的道。
賀餘風愣了一下,隨即笑開,“自然不是。”
小皇帝牙尖嘴利,好像一個與人鬥氣的小姑娘。
腦海中浮現這個想法後,賀餘風眼神中滿是錯愕。
他緊緊盯着面前的少年,肌膚瓷白,如雪如玉,杏眸瓊鼻,還有那張泛着殷紅色澤的菱花小口……
有那麼一瞬間,竟覺得這個想法並不荒唐。
拓拔綾懶得理會賀餘風,轉過頭看向着謝晏之,就看見男人那雙黑沉沉的鳳眸裏,似是染上了幾分陰鷙的冷意。
她左思右想,貌似沒有得罪他。
“先生?”
“何事?”謝晏之立在那,整個人很靜,連同着語氣,都有種生人莫近的冰寒。
拓拔綾感覺到周圍一陣冷風,撲面而來。
彷彿她在跟一個冰雕說話。
用得着用這麼冷冰冰的語氣同她說話嗎?
今天的我,你愛理不理;明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
“客棧沒有房間了,咱們要怎麼辦?”硬着頭皮,她繼續問道。
“出去找。”謝晏之永遠是這幅模樣,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陰翳,彷彿別人欠了他幾個億。
拓拔綾表示太難了,她真的太難了。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拓拔綾剛準備繼續開口打破沉寂,賀餘風倒是提議了起來。
“我倒是要了兩間屋子,謝兄和凌公子若是不介意,可與在下……”
“真的嗎?”賀餘風的話還沒有說完,拓拔綾就立刻接過話頭。
她回身趴在櫃檯上,臉上的笑意很盛。
直接朝着掌櫃說道,“掌櫃的,你也聽見了,他說要把房間讓給我們,那我們就有三間房了。”
看着拓拔綾揮舞的小手,賀餘風的身子和麪孔,微微僵硬。
他何時說了要將房間讓給他們?
那他和自己的侍從住哪裏?
露宿街頭?深夜流浪?
第二日興隆鎮的大新聞恐怕就是,兩男子橫屍街頭,死因爲身體凍僵了。
秋天的夜可真涼啊!
賀餘風不由的緊了緊自己的衣襟,他已經感覺到那股寒風無情的拍打在他身上,他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
“額,好。”掌櫃的也是愣了一下,而後不知道抽的什麼瘋,直接答應了下來。
賀餘風:???
賀餘風驚了,心口彷彿有成千上萬的羊駝崩騰而過。
他就不該當個好人。
不過,拓拔綾自然也不會真的讓賀餘風和自己的侍從沒地方住。
就是大家需要擠一擠。
“凌公子是讓我和他們擠一擠?”
屋子裏,拓拔綾正在合理分配住所。
她自然是要和周瓊玉一間屋子的,謝晏之可以和他的兩個狗腿子佔用一間屋子。
那麼還剩下一間房。
重中之重,也就是說——
賀餘風需要跟他帶來的一個侍從,以及拓拔綾的兩個侍衛,也就是四個人一個房間。
殺了他算了。
“對啊!”拓拔綾好整以暇的點點頭。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畢竟只有三個房間啊!她和周瓊玉又都是女子,多有不便。
“我不願意。”賀餘風搖頭,表示抗議。
他堂堂臨平王世子,再怎麼樣也不能四個人擠一塊吧!而且他也不習慣和不熟的人睡一起。
“抗議無效。”
賀餘風張了張脣瓣,提議道,“我同謝兄一間屋子,其他人隨意。”
“那豈不是要讓御青他們五個人住一個房間了?”拓拔綾反對道。
賀餘風無話可說。
“讓次北他們去馬車上休息一晚。”謝晏之終於開口了。
“那我就同謝兄睡一間屋子。”賀餘風聞言,立刻道,“剩下的那間屋子隨便他們怎麼住。”
“你想幹什麼?”拓拔綾眯了眯眼睛,從凳子上起身。
她一隻腳踏在凳子上,做出一副威脅的模樣,一點點的逼近着他,“深更半夜,孤男寡男,你想對他做什麼?”
狗玩意!腦子裏還挺有東西的。
賀餘風定然是賊心不死,想着半夜同謝晏之秉燭夜談,亦或者同牀共枕,遊說謝晏之投入他的陣營!
她偏不讓他如意。
“沒,沒想做什麼。”賀餘風也慢慢往後仰着身子。
拓拔綾靠的近了,直接沒穩住重心,整個人一下子往賀餘風懷中倒去。
“哎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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