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位公子救了您,不如咱們請他們喫頓飯以答謝救命之恩。”旁邊的小丫鬟提議道,拽了拽薛蓁蓁的衣角。

    薛蓁蓁心慌了一下,目光又投向着謝晏之。

    他會答應嗎?

    “好啊好啊!”況凡很高興的鼓掌。

    拓拔綾的心底在叫囂着,她一點也不想答應,甚至於她想要嘶吼出聲。

    誰要跟你們家小姐喫飯!她有的是錢,不稀罕。

    可是她不能。

    閉了閉眼睛,拓拔綾再掀開之後,眼神仍舊平淡。

    清醒了!她如今是要想辦法接近薛蓁蓁,而不是趕跑她。

    “我也覺得這個提議甚好。”她在一旁說道,面色瞧着尋常,唯有杏眸裏,一點沉下去的光。

    “薛小姐如今定然很感激先生,與其一直讓薛小姐帶着這種感激,內心不安,不若讓薛小姐請咱們大傢伙一起喫一頓飯,也當是交了薛小姐這個朋友。”

    聽了拓拔綾這一番話,薛蓁蓁朝着她投來感激的眼神。

    她覺得她在幫自己。

    賀餘風自始至終都未說話,只是眼神一直在他們幾人之間轉悠着。

    他在思索,總覺得幾人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他則被排除在外。

    賀·局外人·餘風:“阿綾說的是,不若一起喫頓飯,不然薛小姐承着人情,心裏也會一直惦記着。”

    阿綾?

    拓拔綾轉頭,瞪着他。

    賀餘風不要臉!什麼時候他們熟悉到這種程度了?

    賀餘風卻不在意,搖了搖扇子,對上拓拔綾看過來的眼神,溫潤的笑了笑。

    “幾位客官上面請。”掌櫃的見狀,連忙抓住時機說道。

    謝晏之淡淡的望着拓拔綾,像是一把最鋒利的冰刃,直直的刺過來。

    拓拔綾無所畏懼,哪怕他眼神黑沉,佈滿着陰翳,卻也讓她紋絲不動。

    送過來的機會,她不可能不利用。

    原本她來揚州城,就是爲了此事。

    少年垂着眸,長而捲起的睫毛掩住她眼底泠泠的暗色,和淡而無痕的慵懶嘲弄。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有朝一日落入被人肆意踐踏的命運,她還有需要保護的人,所以她會牢牢抓住一切機會,不惜任何代價。

    幾人進了屋子後,薛蓁蓁一直低眸斂首,脣瓣微微帶着一絲弧度。

    她同謝晏之說話,聲音低柔,有種吳儂軟語的腔調,很是好聽。

    哪怕謝晏之從頭至尾都很冷漠,她也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望着他的眼神甚爲愛慕和敬佩。

    拓拔綾有幾分奇怪,就是宮中都沒有這般規範的美人,一言一行猶如被丈量過一般。

    過於標準,缺了點靈動。

    “謝公子,你能來嗎?”薛蓁蓁問道,有些忐忑的等着他的回答。

    “不能。”

    “當然要去了,薛小姐誠心相邀,先生就算是沒空也會抽空去的。”謝晏之的話音剛落下,拓拔綾連忙接在後面說道。

    薛蓁蓁仍舊有些拿不準意思,畢竟剛剛謝晏之是開口拒絕了的。

    “先生,正好咱們也要在揚州城逗留一段時日,不如便去看看。”拓拔綾勸說了一句。

    “公子想要我去?”謝晏之瞳眸微微一縮,望着拓拔綾,語調似乎都變了味。

    “嗯嗯。”拓拔綾笑着點頭。

    “好。”

    “那蓁蓁便在家中等着謝公子了。”薛蓁蓁聞言,喜意捎上眉梢,聲音也猶如黃鶯鳥一般清脆動聽。

    客滿樓的掌櫃爲了感謝謝晏之,幾乎將後廚所有的飯菜都端上來了,並說明這頓飯他包攬了。

    手筆之大,讓人汗顏。

    揚州太守在坊間的名聲好,客滿樓作爲揚州城頂級的酒樓,必定也有官府的扶持。

    而薛蓁蓁本人,聞說也幫過客滿樓一個大忙,因此幾番人情在裏面,倒是也能理解這番做派。

    況凡看着那大大的長桌上擺滿了菜碟,簡直眼花繚亂。

    “怪不得替我們換了長桌,這……這是滿漢全席吧!”況凡雖然有錢,但是也沒有這麼豪過,畢竟吃不了那麼多。

    他從小接受着九年制義務教育的薰陶,遵循五講四美三熱愛,牢記初心不忘使命。咳咳……扯遠了。

    每一顆糧食都是農民伯伯辛勞種來的,他不能浪費。

    “皇宮也不過如此吧!”他瞪大着眼睛,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對皇宮有什麼誤解?”皇宮舉辦宴會的時候可比這個誇張多了。

    拓拔綾本不想開口,可是cue到她的巴比倫皇宮,她不得不出來說話。

    再者,讓況凡一個人在這裏講單口相聲,她也過意不去。

    “你怎麼知道?”況凡問道,隨即想了起來,“哦,你,秦始皇,打錢,我知道了。”

    拓拔綾:……

    她就不該出聲,讓他一個人演完全場,看他尷尬不尷尬。

    拓拔綾氣呼呼的模樣讓賀餘風失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突然在她鼓起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兩人齊齊愣住了。

    “你幹嘛?”拓拔綾更是莫名其妙的問道。

    賀餘風如今也太放肆了。

    不僅敢直呼她的名字,還敢動手戳她的臉!

    賀餘風抿着脣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她。

    自從懷疑小皇帝的身份後,他便有些不太對勁,總是不住的想要關注她。

    他難道對小皇帝……

    手指蜷縮着,賀餘風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的神態有些不自然,垂下的眼眸裏不由的鐫刻上了幾分困惑、遲疑還有一絲他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有病!

    拓拔綾咬了咬牙齒。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讓他跪着唱征服。

    一頓飯除了況凡,大家都心不在焉的。

    “你們怎麼不動啊?客滿樓的菜真的很好喫,快喫!”況凡一邊大口喫菜,一邊開腔招呼着衆人。

    大家都不喫,顯得他跟個飯桶一樣。

    “你不覺得你的鬍子很礙事嗎?”拓拔綾望着況凡大快朵頤的模樣,略有些嫌棄。

    那鬍子,她看着都麻煩。

    “礙事嗎?”況凡一無所知,自以爲瀟灑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我覺得還行。”

    “隨你便吧!”拓拔綾也懶得管。

    “瓊玉,飯菜不合胃口嗎?你怎麼不喫啊?”拓拔綾側身,朝着周瓊玉看去。

    她夾了幾道周瓊玉最愛的菜,“多喫點,瞧瞧你都瘦了。”

    “凌公子對尊夫人可真好。”薛蓁蓁投來豔羨的眼神。

    況凡接話,“羨慕吧!”

    下一句,他便道,“可惜你羨慕不來。”

    周瓊玉聽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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