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綾和賀餘風兩人吵吵鬧鬧,倒是頗有些溫馨的感覺。
周瓊玉剛好出來,便看到了謝晏之。
她愣了一下,出聲喊道,“謝公子。”
拓拔綾停止了和賀餘風的吵鬧,轉過身,於是便看到了那具高大的身影。
她腳步輕快的走過去,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你一定來了這裏,便過來了。”謝晏之回答道,他壓下了心中騰起的無法言喻的那種感覺,心平氣和的道。
“這樣啊!”拓拔綾應了一聲。
“你們的對話聽起來像是四角戀,你們造嗎?”況凡將臉上的醫書拿了下來,有些睡意朦朧的睜開眼睛。
委實不是他想出聲,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拓拔綾這纔看到況凡,奇怪的問道,“況凡?”
怎麼一個兩個都來了?
“我是被賀兄拉來的。”況凡說道,擡手指着賀餘風。
他也不想來湊熱鬧,但是賀餘風說需要他,他這不就來了。
“你們難不成當這裏是好玩的地方嗎?”拓拔綾的目光從幾人身上來回的看着。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那我走?”況凡起身,可算是找到理由離開了。
然而他才走了兩步路,便被拓拔綾拉了回來。
“你不許走。”拓拔綾義正詞嚴的道,隨即指着謝晏之和賀餘風,“你們兩個離開。”
“爲什麼?”況凡不淡定了。
“我記得……”
“我是文科。”拓拔綾的話還沒有說完,況凡連忙說道。
言下之意,他是文科,所以學不來醫,也幫不上忙。
“我知道啊!”拓拔綾笑着道,“你是文科生,不妨礙你留下來幫忙,就這麼定了。”
況凡感覺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更甚至於連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只能重新坐了下來。
“我可以幫忙。”
謝晏之和賀餘風幾乎是異口同聲。
兩人說完,互相看了一眼。
“不必了,你們還是……”
“沒有別的事情。”兩人再次說道。
幾人有些錯愕,拓拔綾愣了許久,然後二話不說,直接一手一個,將兩人推了出去。
她纔不要這兩個人待在這裏呢!
醫廬的大門被關上,賀餘風有些無奈,謝晏之則面無表情。
他垂着眼眸,烏黑的睫羽扇了扇,一雙劍眉緊蹙着,眼眸顏色幾度變化。
“阿綾,你最好也跟他們一起回去。”周瓊玉手裏端着藥碗,出聲說道,“策兒也需要你。”
“我相信策兒若是長大了,也會支持我這麼做。”
拓拔綾自然知道周瓊玉的意思。
她已經缺席了拓拔策很多成長的過程,上次從揚州回來,他便長大了一圈,讓她恍然中有些遺憾。
這次若是決定要留在醫廬裏幫忙,意味着很長時間不能同拓拔策見面了。
拓拔綾伸手拉住了周瓊玉,“我想要和瓊玉並肩作戰,也想要和那些百姓共同度過難關。”
周瓊玉原本還想繼續勸說下去,聽她這麼說似是有些動容。
她微微淺笑着,點了點頭,“好。”
況凡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深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裏礙事,不過拓拔綾確實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拓拔綾下了兩道聖旨,決不允許謝晏之和賀餘風靠近醫廬半步。
謝晏之無法,只能去皇宮坐鎮,順勢當起了奶爸。
他日日夜夜歇在宮中,以教導拓拔策爲名,與拓拔綾書信往來。
而賀餘風則與餘景棠一道,在城內管理起了秩序,以防止有人鬧事。
賀餘風倒是經常能見到拓拔綾,說上幾句話。
一開始瘟疫的事情鬧開,百姓們十分惶恐,人人自危,也多虧了賀餘風和餘景棠的鐵血手腕,才致使秩序一片清明。
“阿綾,賀公子對你……”
周瓊玉看着不遠處正在指揮着士兵搬運物資的男人,出聲問道。
“嗯?”拓拔綾擡起頭,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恰好賀餘風回頭,對視上拓拔綾的眼神,衝着她笑了笑。
拓拔綾回以笑容。
“我和他並無什麼,瓊玉你不要誤會。”拓拔綾復而重新低下頭,收拾着地上的雜物。
“好。”周瓊玉倒是沒有追根究底的詢問下去,轉而就換了一個話題。
“阿綾,這段時日你每日忙到半夜三更,都清瘦了很多。”
瘟疫控制的還算不錯,沒有大範圍波及,只在永巷那幾處稍顯嚴重一些,也臨時徵用了一家酒樓,讓這些身患瘟疫的人居住。
周瓊玉則同幾位太醫以及民間有名望的大夫一起研究能徹底治好瘟疫的法子,拓拔綾也是沒日沒夜,忙到飛起。
“周姑娘,你在看看我,是不是瘦了更多?”一旁的況凡指着自己,他每回照鏡子的時候,都驚覺自己變成了國寶。
“況公子瞧着……”
“是不是很憔悴?我還沒有娶媳婦,萬一……”
“行,你看這樣成嗎?”拓拔綾截斷他的話,承諾道,“若是你就這麼去了,我給你過繼個嗣子怎麼樣?”
“我能拒絕嗎?”況凡苦着個臉問道,轉而露出精神百倍的神色,“我覺得我又可以了。”
況凡:他可以他能行!他不想要嗣子。
周瓊玉笑了起來,拓拔綾翹了翹脣角,她算是找到了況凡留在這裏的用處了。
皇宮中。
謝晏之正在批改着奏摺,下首的次北添油加醋的道,“主子您是沒有看見,那姓賀的可了勁的朝着小皇帝拋媚眼呢!小皇帝還朝着他笑了笑……”
謝晏之手中的毛筆停頓了下來,那奏摺上霎時就出現了一大灘墨跡。
“可恨吶!”次北露出憤恨的表情,繼續嘀嘀咕咕着,“主子您在皇宮中替小皇帝批改奏摺,決斷朝中之事,還要帶太子殿下,幾乎是沒日沒夜不得休息,怕是等後面您還要給姓賀的讓位。”
“主子,這怎麼可以啊!咱們要是這樣下去,皇宮裏可就沒什麼地位了……”
謝晏之緩緩擡起頭,眸色晦暗。
燈火昏黃,男人坐在那仿若一個石樁。
次北望見了謝晏之的眼神,原本喋喋不休的嘴一下子停住。
他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謝晏之菲薄的脣緊抿着,棱角分明的輪廓更是冷漠。
“下去領罰。”
“好嘞。”次北答應的乾脆,轉瞬就愣住了。
他就知道,絕對沒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