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曾聽過,不知這話是何意?”謝晏之知曉拓拔綾是想要幫斛律恆說話,因此很是上道的問了一句。
“意思是,一個人長得醜沒有關係,要是人蠢笨就沒得救了。”拓拔綾嘴角上揚,劃出一道嘲諷的笑意。
她看向着烏桓使者,意有所指的問道,“烏桓使者你說呢?”
“大魏皇上這話不對吧!”烏桓使者仔細想了想,有些輕蔑的道,“我雖非漢人,卻也懂這話的意思,難道不是說,長相醜陋的人,總是喜歡做些不光明的齷齪事情嗎?”
“哎呀!烏桓使者真是聰慧至極!原是這個意思啊,朕孤陋寡聞了。”
反應過來的烏桓使者臉色一下子變了,猶如調色盤。
赤橙黃綠青藍紫!
這是在罵他。
斛律恆沒想到拓拔綾會幫自己說話,擡起眼眸看着高臺上的拓拔綾,眼神含着幾許感激。
“大魏皇上欺人太甚,這是不想跟我烏桓友好相處了?”烏桓使者放下狠話,想以此來威脅拓拔綾。
然而拓拔綾又不是被嚇大的。
“烏桓使者這話是何意?”拓拔綾扇動着長睫,語調說的心平氣和,似乎並未動怒,“朕方纔還誇烏桓使者聰慧,可沒有半個字說要同烏桓斷絕往來。”
“倒是烏桓使者,字字句句皆是在挑釁朕。”拓拔綾冷笑了一聲,繼續道,“你挑釁朕倒不是什麼大事,可我大魏百萬雄師也不是喫素的。”
烏桓使者聞言,臉上立刻堆上了笑意。
“大魏皇上多慮了,我烏桓自然沒有那個意思。”他說着,便向着拓拔綾行禮。
這就是典型的敬酒不喫喫罰酒,非要讓她威脅上了才肯鬆口。
接下來便是吐谷渾獻上歲貢了,吐谷渾倒是與往年一樣,送的東西中規中矩,挑不出錯處,也談不上多優秀。
這一場東胡族系使者的覲見,讓拓拔綾看出了問題所在。
柔然應當還與他們大魏交好,烏桓則是已經蠢蠢欲動了,而吐谷渾在觀望的階段,瞧着似是已經要被烏桓說動。
那麼在他們離開大魏之前,她要做的便是鞏固同柔然的關係,將吐谷渾拉到自己的陣營。
至於烏桓,那就隨便他們蹦躂吧!
“明日宮中特意爲各位使者設宴,還望各位使者不吝前來參加。”拓拔綾大手一揮,便退了朝。
回了立政殿後,她就叫來了謝晏之,與他商討着。
“少師,你說今日月氏族沒有進宮,真的是因爲他們的使者病了嗎?”拓拔綾覺得奇怪。
月氏族既然派人前來大魏了,爲何又在關鍵時刻避而不見,乾脆不來豈不是更好?
“或許。”謝晏之回答道,想起月氏族大祭司的話,眼眸暗沉了幾分。
“你上回去見月氏族,他們怎麼說?”拓拔綾又問道。
“月氏族久不與外族來往,此次前來大魏,意在交換資源。”謝晏之回答道,“他們物資匱乏,可提供給大魏醫術。”
“嗯?”
“月氏族善醫。”謝晏之解釋道。
“微臣回去後便讓人傳信,也許明日月氏族的使者便能進宮。”
“好。”
“皇上,賀世子求見。”七喜小步走來,朝着拓拔綾稟報道。
“讓他進來吧!”
賀餘風進來後,瞧見謝晏之似乎並不意外。
他直接朝着拓拔綾道,“皇上,現如今已經準備妥當,明日定然讓幾位使者賓至如歸。”
謝晏之完全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的看着,最後定格在拓拔綾的臉上。
見他面色困惑,拓拔綾解釋道,“哦,是這樣的,這幾日賀世子同朕提議,要讓遠道而來的客人感受我大魏的熱情好客,便自告奮勇的準備了節目。”
“嗯。”謝晏之淡淡的應了一聲,“既是如此,那微臣便不打擾皇上和賀世子商討了。”
謝晏之說完,都沒有等拓拔綾回答,轉身就走。
拓拔綾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
以往若是看到她和賀餘風單獨在一起,他怕是片刻也不願意離開,就用兩隻眼睛盯着他們。
如今倒好,怕自己礙事,直接給他們倆騰地方了。
難道是以退爲進嗎?
賀餘風道,“皇上的心思,似乎已經被謝少師勾走了。”
“胡說。”拓拔綾不承認,語態和神情有些被言重心事的惱羞成怒。
“咱們繼續說說明日表演節目的事情。”
“好。”
謝晏之得到拓拔綾的準信後,便出了宮。
大祭司早已經在驛館等着他。
“小主人。”
“我說過,大祭司無需稱呼我爲小主人,我謝某人擔當不起。”謝晏之眉眼釀出冷漠的情緒。
大祭司張了張脣,改了口,“謝少師。”
“皇上已經答應了大祭司的要求,從今往後我不欠大祭司什麼了。”謝晏之說完便要離開。
“謝少師。”大祭司喊住了他,“我之前說的娶族長爲妻,您……”
“我可不是月氏族人。”謝晏之笑了,胸口卻溢出一股無法控制的波瀾。
“小主人身上有一半月氏族人的血。”大祭司說道,希望能說動謝晏之。
“我娘早就脫離了月氏族,她是靈山巫族。”謝晏之一字一句的道,脣上淡笑的弧度拉扯的越來越深。
他神色晦暗的垂眸,“當年她回去請求救援,可月氏族人是如何說的?”
大祭司的臉色一變再變,謝晏之卻未曾理會。
他的語調溫柔,卻近乎殘忍。
“他們說,她已經不是月氏族人了,她和她的夫君包括孩子都與月氏族沒有任何關係。”
大祭司似是心中大受震盪,望着謝晏之,眸光出現了懊悔的情緒。
他朝着謝晏之行禮,“我還是希望謝少師再好好考慮考慮,渥溫長老也很想念您。”
“不必考慮了,我對月氏族沒有興趣。”謝晏之說完便離開了。
大祭司看着他的背影,吩咐下去,“給族長和渥溫長老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