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廢物能把凡級材料打造成靈級材料,就算張超不懂煉器師的世界,但他懂鐵匠啊,經驗再豐富的鐵匠也沒有這種能力。
“都是自己人,你的水平誰不知道啊,你啊,還真沒羅夢白強!”
人羣中傳來質疑,或許是嫉妒趙明器的際遇,更多的人選擇爲羅夢白說話。
幾家鐵匠房挨在一起,彼此的水準都很清楚,趙明器雖然也有一些天賦,但在場自認爲能和他相比的不在一手之下。
平日多分一些好礦石也就罷了,憑什麼趙明器就有機會成爲煉器師,還能當獨大師的弟子!
“上個月提煉紋鋼,你小子的淬鍊度才排第三呢!”
“哈哈,別人可是趙主管的弟弟,你是嘛玩意?”
喧囂四起,眼看着你夢寐以求的東西被別人輕而易舉得到,誰能甘心。
如今有人先開口,反正出事也是五號鐵匠房頂在最前面,陰陽怪氣的人更多了。
趙明器臉色陰沉,緊緊捏住拳頭,他的天賦,自己何嘗不清楚。
在幾個小鐵匠房裏還能說一說,但放到青雲宗,放到五嶽去,哪裏有什麼特殊可言。
獨風虎收他爲徒,讓他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他甚至在懷疑,難道自己有什麼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天賦異稟?
越是這樣想,他越是恐懼,生怕其實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一場空。
越是炫耀,越是缺少。
趙明器如此大張旗鼓,其實正是心虛的表現。
假如這是一場夢,他願沉睡一萬年。
如今有人想讓他醒過來,看清現實,那怎麼了得!
“給我打!”趙明器大手一揮,“我是內門弟子,有管理外門弟子的權限,出了問題我負責,多嘴的人都給我打!”
四號鐵匠房的人對視幾眼,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
看到趙明器真要動手,圍觀的人都急忙散開。但是張超和小鵬哪裏跑得掉,就連幫忙的人也被趙明器的小弟連着一起打。所以,等羅夢白趕到的時候,地上已經躺了一片人。
“超叔,你怎麼了?”羅夢白扶起張超,超叔鼻青臉腫,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不要衝動。
小鵬的頭髮已經散了,小不點抱着羅夢白的長腿,淚眼婆娑,臉上兩個手掌印清晰可見。
“羅夢白,你有意見?”趙明器虛着眼睛看向羅夢白,四號五號鐵匠房相近,他自然是認識羅夢白的,前段時間傳出羅夢白和周黛的感情話題時,他還特意去看了幾眼。
“沒什麼意見。”羅夢白深吸口氣,“不過,小鵬已經道歉,你們還動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來的途中,已經有人把事情的發展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雖然心頭怒極,但羅夢白還是硬生生壓了下去。
“過分?”趙明器冷笑一聲,“他污衊內門弟子,我現在把他殺了,山上的人也不會說話。”
青雲宗或者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強者爲尊,趙明器沒有虛張聲勢,相對一羣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確實有很多特權,更別提趙明道這個準精英弟子了。
周圍的人沉默了,鐵匠房的人身世相仿,大多都是附近的棄嬰或是災年逃難而來的貧家子。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不願意安心修行而天天窩在鐵爐旁呢。
羅夢白聳聳肩,接着說:“但是好歹也是一條命嘛,山上的人還需要我們給他們打鐵呢。”
“你說,你才被獨大師收爲弟子,他要是知道你如此嗜殺,會不會生氣?”
“說起來,大家原先都是一起打鐵的,您陡然富貴,又何必和我們這些孤兒爛人斤斤計較呢?”
殺人誅心。
看到連身邊人都變了眼色,趙明器心中氣極。
他破口大罵:“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有你們沒你們都是一樣,煉器師不好找,沒爹媽的孩子不是一抓一大把?”
說錯話了,看到不少人怒目而視,情緒更多,趙明器急中生智。
“我就把話放這裏,從今往後,你們五號鐵匠房能有一塊好打的礦石算我輸!”
張超嘴脣顫抖,帶着血斑的眼睛瞬間沒了神,以趙明器如今的地位身份,這句話完全能變成現實,五號鐵匠房的資源會減少,惡性循環,鐵匠也會一個個離開。
其他鐵匠房反抗的情緒會變小,礦石總要人打,那些減少的礦石份額還不是會被他們分走。
五號鐵匠房,可是張超一輩子的心血啊。
羅夢白惱了,本來他就在猶豫要不要揭發趙四狸貓換太子的事,現在好了,不用糾結了。
“你要這樣的話,我只能敲登天鼓了。”羅夢白認真的說。
趙明器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你要因爲這件事敲登天鼓?外門弟子侮辱內門弟子?就是最寬厚的宗主出關,也是站在我這邊!”
“誰說我是因爲這件事?”
羅夢白看着他好奇地說:“你不會真以爲自己的實力足以被獨大師收爲弟子吧?”
羅夢白的話宛如冬日寒風讓趙明器遍體生寒。
難道他知道什麼?
難道那塊獨風虎問起的,自己其實根本不知道的雲圖確實存在?
“你要幹什麼?”趙明器定了定神,問道。
周圍的人看了過來,難道說收徒一事有貓膩?
“敲鼓再說。”
羅夢白轉身,朝着青雲宗山門走去,他已經下定決心。
急了,急了,他急了。
趙明器激動地大吼道:“你,你還想敲鼓,你連內門弟子都不是!”
大唐有規定,凡宗門弟子有冤屈不滿,皆可擊鼓鳴冤,山中至少要派一位長老問詢。
但外門弟子沒有登記造冊不是弟子,就像殖民時期的印第安人不是人一樣。
“你說得對,謝謝提醒。”羅夢白轉身,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