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嘶吼從羅夢白的嘴裏傳出，他的眼睛滿是恐怖的血絲，上次的通髓之痛已經讓他險些昏厥，可這次的痛感甚至猶有過之。更讓人絕望的是，羅夢白的意識卻是無比清醒的，他彷彿能看到自己的血肉被詭異力量一點點消磨，一條彷彿蚯蚓般的小道在他小腿內部出現。
姜瑟瑟此時是絕情的，雖然羅夢白嗓子都叫啞了，但她一點停止的動作都沒有，汗水從她光滑的額頭上滲出，開筋拉脈一般由五階甚至更高的強者引導，她雖然有時間之力的加持，最差不過重頭再來，但辛苦難免。
反反覆覆，霸道的時間之力不斷沖刷這條脆弱的新生經脈，羅夢白的聲音由中氣十足變得微弱，幾不可聞。汗水早已打溼他的短衫，長髮像是被雨淋之後趴在腦袋上，雙眼麻木無神。
姜瑟瑟的捆綁，遠見十足，繩子的結實程度也是超乎想象，只是過度掙扎讓羅夢白的手腕增添了一些紅色的勒痕。
半個時辰後，姜瑟瑟靠在槐樹亭一側大口喘氣，凹凸有致的玲瓏嬌軀更加奪人眼球。
“還看！”姜瑟瑟眉毛豎起，望向羅夢白。
羅夢白趕緊扭開視線，有氣無力地說：“師姐，我承認我有時候眼睛不規矩，但你也不能公報私仇吧，師傅讓你教我，可不是讓你殺我！”
“賊眉鼠眼，看你以後怎麼找媳婦！”姜瑟瑟恨鐵不成鋼的說，“這就疼了，那你乾脆別練了。”
誰賊眉鼠眼了？
羅夢白委屈的不行，周黛站在他面前，他都不帶正眼打量的好嗎？
不是他不努力，實在敵軍太誘人啊。
“師姐，這不是疼的問題，簡直是難以忍受啊！”羅夢白苦笑，他現在一回想剛纔的經歷就頭皮發麻。
小槐同學頂着盆清水，緩緩滑行而至。
“切，師姐我當年修煉法術的時候，光是初始經脈就要十八條，每一條都比你的經脈要求更寬更粗，我咬咬牙一口氣開了三條，你還差遠了呢。”
姜瑟瑟捧起清水，擦拭臉龐，口中連連嘲笑。
“不行就早點說，乖乖跟着師傅打鐵，做個乖寶寶，大不了以後有人打你，報師姐的大名。”
羅夢白沉默了。
姜瑟瑟好看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問道：“玄機丹吃了嗎？”
“吃了。”羅夢白甕聲甕氣地說。
玄機丹不愧玄機之名，無痛無副作用，喫的過程宛如飲下一杯清泉，搭配一口蜜桃，輕輕鬆鬆夢幻一般，修行便從三寸六變成四寸五，雖然沒提升整整一寸，但也相差無幾。
姜瑟瑟此時提及，讓羅夢白心中多了幾分慚愧，自己可不是一個好逸惡勞，不肯喫苦的人啊。
“媽的，再來一次！”羅夢白咬咬牙，眼中閃過狠意。
姜瑟瑟掃他一眼：“咋了，不怕痛了？”
怎麼也不能比你弱啊！
羅夢白撇撇嘴，說道：“要想練就絕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
姜瑟瑟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嘴角帶着戲謔，只聽她朗聲道：“師弟說得好啊！我本來靈氣用完了，準備明天繼續，但既然你有如此大志向，師姐我自然不能拖你後退！”
“師，師姐，要不......”
“別說話，我來了！”
……
有先前的經驗，羅夢白這次的表現提高不少，最顯著的地方在於雖然全程依舊悶哼但緊咬牙關，終究沒有大吼出來。
汗水沒有留情，依舊放肆流淌，羅夢白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更加狼狽。
又是半個時辰，第二條經脈開闊成功，但羅夢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了，他現在只想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誰說女子不如男！
羅夢白甘願拜倒在師姐的長裙之下。
第二又如何，在下面挺好的，她安慰着自己。
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再來和姜瑟瑟一較長短！
“師姐，明天繼續吧。”羅夢白呼口氣，心中放鬆不少。
“你確定？”姜瑟瑟淡聲問道：“如果你是擔心我跟不上，大可不必，幫你通脈的過程也是在自我修行。”
羅夢白遲疑片刻，他是有金手指的人，只要踏踏實實修行，總有一天會登上此界之巔，而且也不是不練了，實在是早上起牀開始練到現在，身體頂不住了，他能感到肌肉還在不停顫抖，血液不斷低鳴。
“下次吧。”羅夢白搖搖頭。
看着羅夢白拖着身體一點點走遠，姜瑟瑟立在原地，遠方輕風吹動她的衣衫，描繪着動人曲線。
底子太弱了。
她搖搖頭，姜瑟瑟其實撒謊了，當年她一次性打通的經脈不是三條而是七條
對於這個從小知道自己命運的女孩來說，痛都是一個帶着溫柔的字眼。
雖然當年爲她開筋拉脈的人是大唐乃至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幾個人之一，手段和能力都比她高，但羅夢白的表現也只能說中規中矩。
在姜瑟瑟的記憶中，第一次開脈就能忍受二三條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一次突破四五條的狠人。
固然有她接觸認識之人，全是天驕的原因，但也側面反映了一些問題。
這個師弟修行潛力有限，心性也是一般啊，就看煉器有沒有師傅說的那麼誇張了。
姜瑟瑟的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倒是沒有多想什麼，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羅夢白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將來去五嶽好好深造，成爲五品煉器師後應聘一箇中等宗門的長老位，找個漂亮媳婦，安心打鐵，養兒育女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修爲低不要緊，就算自己將來走了，有師傅這層關係在，大唐也沒人會欺負他。
姜瑟瑟想着想着突然笑起來，微風撩起她的髮梢，讓她多了幾分清冷，往日的活力消失不見，渾身上下滿是孤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