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秀美少女盤坐在地上,雙手擺出奇怪的造型,胸口微微起伏,各色靈氣在她周圍盤旋,繼而涌入體內,突然,她小巧的耳朵動了動。
“是誰?”她睜開眼睛,雙眸明亮,低聲喝道。
“師姐,你真的在這裏?”
看見羅夢白,姜瑟瑟的小臉瞬間繃起,站起來就要離開,她現在就是一個移動的炸藥包,隨時都可能爆炸,不想將師弟捲入其中。
“師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羅夢白有些不解,望見姜瑟瑟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的同時更加忐忑不安。
從見面開始,師姐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大將姿態,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把她難住,一切盡在掌握中。
可此時的姜瑟瑟,那個彷彿無所不能的師姐,雙眸卻有些暗淡,如玉般的鵝蛋臉上有一些憔悴,黑髮凌亂的披在頭上,衣袖隱約可見血漬,看上去很是狼狽。
少女腳步停下,停頓片刻,又坐了回去,對着羅夢白招招手。
她本想轉身離開,不要連累師弟,但又轉念一想,如果自己死了,他們一個都活不下來,還不如早點知道真相,就是死也死個明白。
“長安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一直沉默的趙凱竟然率先提問,正因爲他清楚對方的身份,才知道眼前的一幕有多麼令人恐懼,要是姜瑟瑟出事,那就是捅破天的大事,青雲宗上下都要遭殃。
但她可是長安殿下,誰敢不敬?
姜瑟瑟望了他一眼,斟酌着用詞。
“告訴大家一個不好的消息,祕境的出現是一場陰謀。我進入之後,發現返回印記無法使用,前去中心區域探查原因,在那裏遇到了妖族,一番交手後,因爲儲物手鐲被封印,不得不先逃了出來。”
妖族?
衆人都被這個詞震住了,雖然邊境仍有小摩擦發生,但十五年的和平早已讓很多人忘記了人妖兩族間的血海深仇。
嚴格來講,青雲宗這些弟子還是一羣學生,當書本上的敵人變成現實走來,多少讓他們覺得有些夢幻。
“你可是長安殿下,你逃跑了?”趙凱盯着姜瑟瑟,語氣稍顯無理。
儘管姜瑟瑟不喜歡服軟,儘管她不想承認,但她知道,即使儲物手鐲還在,光憑硬實力,她也不是元歧的對手。
兩人都擁有極高品質的靈氣,他們的身份也註定了武器和法術不會相差太多,那能比的就只有修爲境界。
姜瑟瑟沉默了很長時間,還是坦蕩的說道:“我確實逃走了。”
趙凱一時沒有說話,臉色變換得極爲精彩。
“那個人是長安殿下?”
“她不是羅夢白的師姐嗎?怎麼變成長安殿下了?”
“好氣派的名號啊,長安不是都城的名字嗎?原來小鐵匠有這一重靠山,難怪修爲提升的如此之快?”
“按照這個邏輯,獨大師豈不是長安殿下的師傅,我的乖乖,怪老頭可真行啊。”
聽到趙凱的稱呼,不少人終於認出姜瑟瑟的身份。
十七年前唐皇曾經大赦天下,減免了一年稅賦,就因爲多了一個叫做瑟瑟的侄女。
“別管什麼殿下了,妖族是怎麼回事?意思祕境是假的嗎?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束手就擒吧?”
“我怎麼知道,夏師兄不是來探測過嗎?”
“早知道就不來了,火鳳靈石沒撈着幾個,別把命搭進去了!”
人羣沸騰,譁然之聲四起,吵鬧聲鋪天蓋地。
羅夢白皺起眉頭,一言不發,回頭望向人羣,專門盯着說話最大聲的人看,議論慢慢變小,然後消失不見,人們都將視線投向他。
有了長安殿下師弟身份的加持,小鐵匠的話語權明顯更重。
“師姐,我們能做什麼嗎?”
“說實話,做不了什麼。”
“那我們能怎麼辦?”
姜瑟瑟沉默,趙凱嘶啞着喉嚨問道:
“我們能幹什麼,等死唄。我就想問問長安殿下,祕境裏面的妖族到底是誰?連您都不是對手?”
趙凱從父親那裏瞭解過姜瑟瑟的情況,唐皇的侄女,觀星閣的常客,一品大道之種,時間之力的掌控者,這樣的人還能被打跑?
不管妖族是什麼陰謀,祕境的天花板在那裏,只限二境以下。
在二境之內,還有人是她的對手?
“我二境八寸八。”姜瑟瑟說道。
衆人一驚,八寸八?
這是什麼概念?
在場一些內門弟子的大道之芽打個對摺都不夠。
不愧是長安殿下啊,不少人長舒一口氣,這個數字讓他們很有安全感。
“我們的對手是妖聖的孫子元歧,他的心臟重量已達九兩。”
九兩?
我沒聽錯吧?
都是修行之人,誰不清楚妖族的境界劃分。
九兩等於人族二境九寸,這樣的境界真的存在嗎?
彷彿被一個大錘敲在腦袋上,所有人都感覺暈乎乎的,這是他們認識的世界嗎?
不是說好六寸就是大家奮鬥的終點,八寸和九兩又是怎麼回事?
“完了,完了。”趙凱表情失控,眼神呆滯。
“真的假的。”羅夢白痛苦地呻吟一聲,滿嘴都是苦澀。
你說六七寸他還敢靠着圍巾拼一拼,這八九寸他怎麼打啊?
下意識摸摸胸口,羅夢白卻驚訝地發現裏面什麼都沒有了。
難道小東西預料到危險,已經先一步溜了?
他有些失神。
“煩死了,什麼意思啊,我們就一點辦法沒有嗎?”
“返回印記爲什麼不能用啊,就算是陰謀,也不能違背祕境的基本原則吧?”
“說的好像你去過祕境一樣,走吧,我們先躲開點,看周長老他們會不會發現異常。”
“對,我們離遠點,反正別呆在這裏,那個妖族的大哥要殺貴人,關我們什麼事?”
人羣再一次喧鬧起來,不少人直接偷偷不見,這一次,羅夢白沒有做什麼。
在死亡面前,其他的都是浮雲。
誰能不害怕死亡呢,就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刻。
黃旭軍拉住羅夢白的手,嚥下一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問道:
“大哥,你是時候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