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還在細細得下着,晚自習被地理老師借用了一節,杜康便和湯芸芸撐着一把傘,走回教室。
“你沒帶傘嗎?”湯芸芸隨口問。
“……”杜康抿了抿嘴,“借給林靳冉了。”
“哦。”湯芸芸點頭,“你碰上他了?孫子傑說他們下午來學校打籃球,還問我要不要去看,雖然校草是挺帥的吧,但是我還是想在家追動漫哈哈哈哈。當然,主要還是等我媽熬好雞湯,等我爸包好餃子!”
“辛苦你了,害得你沒看到校草打籃球。”
湯芸芸很受用,“好說好說!”
她們到教室的時候,地理老師已經到了,兩人連忙坐好,絲毫沒發現班裏其他人臉上焦急的神情。
一節課很快過去。
下課的時候地理老師又拖堂了十幾分鍾,等她走出教室,班裏人嘩啦啦往後跑,一下就把馬嘯風包圍了。
“怎麼說怎麼說?6班爲什麼和13班的人打起來啊?”姚嘉駿問道。
“聽說林靳冉都受傷了。”
“啊……他還會打架?學校知道了會不會處分啊?”
“籃球場上有矛盾打起來正常吧……之前我們不是和那誰也打了,誰會去告狀啊!”
“就是就是!13班的人本來打球就髒,上次籃球賽輸給我們班還嘰嘰歪歪呢,被揍了還挺爽!”
杜康愣在那裏,林靳冉打架?還受傷了?他不是,覺得打架很蠢麼?怎麼……
班裏的討論還在繼續。
馬嘯風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沒打沒打,就推搡了幾下,林靳冉臉上就擦皮點皮,沒事的。”
班裏關璐義憤填膺,“擦破點皮怎麼會沒事?不知道靳神的臉是我們一中的寶貴財產嗎?!”
馬嘯風悻悻的,“我上課前走廊上遇見他了,就好好的啊,傷口也上過藥了,還和一班的李薇在說話……”
衆人臉上頓時八卦起來。
李薇……杜康握緊的雙手慢慢鬆開,她看着自己被鉛筆染黑的手指,慢慢扯了扯嘴角。
馬嘯風說林靳冉沒事,那她就不用擔心了吧?
反正……
湯芸芸在她耳邊道:“6班的人也是,多大了還打架,不知道孫子傑怎麼樣了?被老師知道不完蛋了!林靳冉還挺淡定啊,這時候還和女生聊天……”
杜康笑了笑,“說明沒什麼事,挺好的。我還有畫沒畫完,先去畫室了。”
湯芸芸愣愣點頭,“哦,好好,你快去吧!”
杜康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下教室前排,胡顏卿坐在座位上認真看書,好像沒聽到大家的話。
她之前常常告誡自己,喜歡一個人是很美好的事,不要讓自己變得和範芷馨、胡顏卿一樣,念念不忘,求之不得,然後變成了心魔。
可是現在,她們好像都已經放下了,只有她,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雨沒有停,反而更大了,杜康站在迴廊檐下,對着夜色發呆。
溫煦走了上來,撐起一把傘,“我也去畫室,一起走吧。”
杜康有些遲疑,但怕他尷尬,只好點頭,“謝謝。”
大家消息都很靈通,也在說6班和13班打架這事——
“聽說是13班的幾個,打籃球差點把六班趙礫的腿給廢了,林靳冉不擋下,救護車就來了。”
“怎麼這樣啊!”
“13班的人太過分了吧!”
有男生加入羣聊。
“林靳冉這人還別說,夠義氣!”
“他一直很照顧別人的。”
“我剛路過六班,看到趙礫正抱靳神大腿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許呢。”
大家不約而同的“yue~”了聲。
這樣的話,即便被老師知道,也不會罰他了吧……
杜康坐到自己的畫架前,暗暗鬆了口氣。
……
此刻,六班。
男生們照例圍在林靳冉和陳景隅兩個課桌四周,把想關心校草傷勢的女生擋得嚴嚴實實,嶽舒桐氣悶極了,“這羣男生!就不能讓林靳冉單獨待一會嗎!”
她同桌徐安笑了,“那靳神會被女生包圍吧?這樣想想是不是還是在男生堆裏畢竟容易接受?”
嶽舒桐嘆了口氣,“不知道他傷口誰給處理的,會不會留疤。”
徐安:“說不定是李薇?”
“你別說話了!”嶽舒桐氣得打她。
男生這邊也很熱鬧,繼討伐了13班的傻逼,打趣趙礫之後,一羣人開始對林靳冉臉上的傷口感興趣。
孫子傑:“靜靜你這傷口找誰弄的啊?還處理得挺乾淨。”
林靳冉看了他一眼,“自己。”
有男生玩笑,“咦?我還以爲是李薇呢!剛纔她還來找你,是不是很擔心啊?”
林靳冉笑容不變,“說保送的事而已。這流言李薇不是都澄清過了麼?怎麼還有市場?”
他平時不怎麼關注自己的八卦,此時說起,還帶着一副有些頭疼的樣子,引發了一片的聲音——
“還不是高一那些小屁孩,什麼都不知道就亂傳!”
“外人不知道就算了,我們自己人別瞎傳。我冉哥天天和男生混在一起,和那個李薇集訓之外完全沒有交集好吧?”趙礫現在就是舔狗。
“就是就是,我家靜靜的名聲不要啦?”孫子傑關鍵時刻凸顯了發小的作用,“下次再被我聽到誰亂開玩笑,就請全班喝奶茶!”
班長伍思涵最喜歡喝奶茶了,率先舉手贊成,“好!”
男生們聲音大,前排的女生自然也聽見了。嶽舒桐頓時舒了一口氣,“你看!我就說林靳冉和那李薇沒什麼吧!”
徐安失笑,“那誰之前在寢室裏哭的?”
嶽舒桐哼了一聲沒說話。
認真做事的時候時間總是很快,杜康的畫還沒畫完,下課鈴就響了。畫室裏的人一下子就跑了不少,剩下幾個洗完筆和水桶,也走了。
杜康垂眸調着色,溫煦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輕聲道:“外面還在下雨,你和我一起走吧。”
“不用了,我畫完再回去,畫室裏還有傘,謝謝你。”杜康微笑。
溫煦便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撐着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