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客串着客服,處理着一些售後,只等營業執照下來,就開始招聘。
店鋪早期的時候,攝影、修圖、運營……都是杜康自己來,後來找了學校裏的同學幫忙,也是她把握主體風格,所以只要待遇合理,其實招人不是問題。等公司註冊好,她就立刻把招聘信息掛網上,也不管什麼過年不過年了,早點招好人早點培訓,她也好早點開裁縫鋪。
想到招人,她又給辦事員小趙打了個電話。
小趙以爲他是來催營業執照的,連連解釋,“杜小姐,我已經幫您催過了,下來就告訴您!”
“我知道,執照至少需要一個星期,年前能辦好都是你們幫忙,我打這個電話不是因爲這個。”
小趙鬆了一口氣,“哦哦,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您說,我肯定儘量給您辦妥!”
杜康猶豫了下,“是這樣,我們淘寶店需要招聘客服,這個工作不算體力活,也相對輕鬆,有些殘障人士也可以勝任,我是想請問一下你,如果我想招聘殘障員工,該怎麼找人?”
“哎呀!這是大好事啊!您稍等,我記得我們鎮上是有殘聯的,我幫您問問!”
“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種事我樂意幹,一有消息我就告訴您!”
杜康掛了電話,鬆了口氣。
您來您去她不習慣,可這個小趙就是不改,弄得她每次打電話都不大自在。
事情都準備的差不多,杜康也好像一下子空閒了下來。第二天她窩在家裏畫設計稿,中午的時候接了個物流電話,她從北京寄的幾個包裹終於到了。
杜康打開院門,讓人把箱子都搬進院子裏,然後開始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拆箱。
有她一箱子自己的衣服,一箱這些年自己做的旗袍、襖裙——準備掛店裏售賣的,還有幾箱都是面料。
有去市場淘來的,淘寶搜來的,以及陪老師去展銷會買的……零零總總,應該能把前屋二樓的面料櫃填滿一半。
杜康拿出鑰匙打開前屋的後門,還是原來的格局,只是拆掉了隔斷,二樓三面都做了頂天立地的櫃子,用來存放面料。到時候開業,樓下售賣成衣,樓上量體裁衣,這是她一早就打算好的。
只是淘寶店的事還沒安排好,做的成衣還不夠多,囤的面料也不全……等裁縫鋪開起來,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杜康將箱子裏的東西都一一擺放好,天又下起雨來,透過門窗看見前街的遊人,或奔跑避雨,或撐起各色的傘。
她突然就想起林靳冉的微信頭像。
他也曾在異國他鄉,和她這般看長街落雨嗎?
她又忍不住拿出手機,翻了一遍趙礫他們的朋友圈,其他人那邊都沒有那個人的影子,只有趙礫,發了一張意識流的照片。
昏暗的角落,他只露出半個側影,高挺的鼻樑分割了明暗,模糊的照片不知爲何更顯帥氣。
杜康下意識點了保存,回過神不由得覺得自己像個變態,卻又捨不得刪掉。算了,她手機裏的照片,他也發現不了。
雨停的時候,杜康準備去定裁縫鋪的牌匾。
她家真果街後面的文正街,也就是陳景隅家所在的那條街上,開了很多金石學相關的店鋪協會什麼的,也有定製匾額。
杜康走在溼漉漉的石板路上,她並不懂書法,看着各家店自己的牌匾,就選了個順眼的走了進去。
“你好,這裏能定做牌匾嗎?”杜康問坐在櫃檯後專心刻字的小哥。
“可以……杜康?”溫煦擡起頭。
屋內水汽嫋嫋,溫煦一身青布長衫,熟練的煮茶、分茶。
“今天降溫了,喝點熱茶暖暖吧。”他溫聲道。
“謝謝。”杜康雙手接過,好奇的看着這個古風古韻,堆滿了各種石頭、木料的店鋪,“你開的店嗎?”
他搖搖頭,“我老師的店,這不,硬要我來打工。”他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神色無奈。
杜康失笑,“很適合你。”
杯子裏茶湯金紅,是近些年很受追捧的普洱,入口淨潤,回味悠長。
溫煦不好意思的笑笑,換了個話題,“你是要做牌匾嗎?裝哪裏的?喜歡什麼字體。”
杜康便解釋了下自己要開裁縫鋪的事,“我現在只確定了店名,其他一竅不通。”
溫煦想了想,“那我去看看你店鋪的整體風格,再給你推薦?”他說着已經起身套上了外套。
長款羊毛大衣配上長衫,竟然不違和,反而有種芝蘭玉樹般的清朗。溫煦這些年氣質倒是愈發好了。
杜康帶着他往老屋走去。
的確很近。
溫煦似乎很專業,看了眼房子就有了想法。兩人回到店裏選了木料字體,溫煦卻因爲杜康要取的店名難得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確定要取這個名字?”溫煦遲疑。
“確定。”杜康肯定道。
“……那好吧,做好了我告訴你。”
“謝謝,多少錢?”
溫煦笑了一下,“一塊匾額,就當我送你的開張賀禮吧。都是老同學,不必說這些。”
“老同學纔要說。你這樣我以後還有什麼東西要刻,都不好意思來找你了。”杜康想了想,“我們各退一步,你給我打個折吧。怎麼樣?”
溫煦沉默了好一會兒,神色無奈,“……好吧,幾年不見,你有些變了。”
杜康愣了一下,笑了起來,“算變好了嗎?”
溫煦緩緩點頭,“時間不早了,一起喫晚飯吧?”
杜康早就和趙姨說要去喫晚飯的,於是表情便有些猶豫。
溫煦很細心,“有約了嗎?”
“不好意思,和一位長輩說好了的。”杜康歉疚道:“下次我請你吧。”
他只是笑笑,“好。”
杜康告辭出門,並沒有看見身後那專注的目光。
快過年了,辦公室的裝修也差不多好了。這天她正在辦公室那邊看桌椅、電腦進場,突然就接到了趙礫的電話。
“我表哥新開了一家酒吧,就在最近很火的十里街,老同學來幫忙捧一下場啊!我已經叫了湯芸芸了。”趙礫熱情道。
十里街?這麼巧……
杜康應了下來,急忙回家洗漱換衣服。
間隙看到“一中傑出校友”羣裏,趙礫很早就發了邀請函並所有人。伍思涵準備考公務員晚上報了班上課沒空來,王競原好像在開發什麼軟件。兩人都來不了,在羣裏唉聲嘆氣。
楊梅早就和家人一起上了飛往海南的飛機,竟只有湯芸芸和孫子傑回覆了“好”。
不知道,林靳冉在不在……
夜晚的酒吧街流光溢彩,熱鬧非常,和白日裏形成了鮮明對比。
杜康站在街口,低緩的音樂聲不時的飄過來,在婉拒了第四個人要電話的時候,湯芸芸終於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快到鎮上的時候居然堵車!全寧城的人晚上都跑這來了!”湯芸芸抱歉道。
“沒事,我也到了沒多久。”杜康給她拍背順氣。
“沒想到趙礫他表哥開了間酒吧,還選在了十里街,真是湊巧。”湯芸芸難掩好奇,“其實上次來給你搬家的時候我就想說去酒吧看看了呢!”
“那這次正好。你小心別又喝醉了。”杜康笑道。
……
趙礫表哥的酒吧佔了很大一幢樓,門口掛了很多小閃燈,倒和“晚星”的名字相得益彰。
“最低消費一瓶啤酒,開業活動還送果盤和小喫,划算啊!”湯芸芸看着門口熒光牌道。
“看來這條街競爭壓力很大。”杜康有些唏噓。
兩人甫一進門,就被撲面而來的暖氣薰了臉。一樓都快滿了,只有吧檯附近的高臺還有位置,看起來生意很好。
“趙礫不愧是富二代,表哥的手筆也很大嘛。”湯芸芸環視了遍場子,好奇的看來看去,“這裏比我想象的酒吧安靜很多啊!”
“美女們想要熱鬧,可以等午夜場,到時候這裏會很不一樣哦!”帶路的服務生笑道,“趙哥他們在樓上,這邊請。”
杜康擡頭,二樓四面挑空,可以看到一樓的舞池和舞臺,只是燈光曖昧,樓下的人並不看得清樓上。
樓梯口有幾個女孩在探頭探腦往上望。
“你不是說這裏有個帥哥,在哪呢?”
“我前天昨天都看見了,就在樓上啊!說好了你請客,可別賴賬哦!”
“真有那麼帥?”
“驚天地泣鬼神的帥!”
說要請客的女孩咬着牙跺跺腳,“行!那我們上去,要是沒有帥哥或者沒那麼帥,你就請我一星期的飯!”
“成交!”
杜康她們落在後面,看女孩們蹦蹦跳跳上樓的背影,跟着上去。
“驚天地泣鬼神的帥?這種質量的帥哥我目前只看到過林靳冉一個。”湯芸芸一邊走小聲吐槽,“別就是他吧?招蜂引蝶!”
杜康失笑。
“我……”湯芸芸話起了個頭,來不及說完,突然拉着她閃到後面的卡座上。
杜康:“怎……”
“林靳冉!”湯芸芸用氣音一字一頓道,“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