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原身還是現在的江秋月都很能把控江家人的飯量,但對於第一次見的許從周和周碧雲的飯量卻不太清楚。

    尤其是許從周。

    他年輕,又長年訓練,飯量肯定比尋常成年男性要大。

    江秋月盤算了一下中午要燒的菜後,就伸頭看了一眼規規矩矩坐在竈膛後面燒火的許從周。見他面色發紅,額角也有不少汗水,忍不住道:“你不用這麼老實坐在那兒,不熱麼?可以出來透透氣。”

    許從周坐的筆挺,只是竈膛後面放着的小板凳又矮又小,顯得他整個人很委屈,就連他開口說的話都有些意外的萌。

    “我看火。”

    江秋月:“……”

    江秋月忍不住笑了一下,指着兩口鍋道:“炒菜的時候可以感覺的到火大還是小,如果需要調火,我會告訴你。”

    許從周悶了一下,才站出來,但也沒有離的太遠。

    江秋月見狀瞥他一眼,又道:“我打算等下燒一個簡略版的紅燒肉,因爲我家沒那麼多調味品。然後再煮一個鯽魚燉豆腐湯,這塊肉皮也放湯裏一塊煮透,然後撈出來切成細條和蒜苗一塊爆炒,再來一個清蒸鰱魚,蘑菇炒肉片,辣椒小炒肉,青菜炒野雞蛋和涼拌野菜。所以你和周阿姨有什麼忌口的嘛?比如蔥薑蒜不喫等等或者不能喫辣?”

    許從周搖頭:“沒有。”

    江秋月點頭,眼睛卻疑惑地看向許從周,“真的?”

    許從周也看着江秋月。

    僵持了一會兒,他不自然地撇開眼說:“我都行,我媽胃不太好,吃不了太辣的。”

    “那就換一個。”江秋月說着就準備動手,許從周卻攔了下來,“不用,還有其他菜。”

    江秋月卻沒聽,而是把辣椒小炒肉換成了蘿蔔炒肉絲。

    做好這些,她才又開口問道:“對了,你一頓喫幾碗飯?”

    許從周微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真話。可還不等他想好,江秋月又道:“三碗夠嗎?不過今天的菜有點多,等下不好蒸米飯,我打算炕餅子,大概比我的掌心大一點,一個指節厚,給你準備……十個,夠嗎?”

    許從周:“……”

    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細白手掌,許從周眼神微閃,遲疑了一會兒後道:“應該夠了。”

    那就是可能不夠。

    江秋月屈指點了點下巴,“唔……我知道該做多少了。”

    七菜一湯,外加一大盆被炕好的餅子端出來的時候,江秋月再次受到了周碧雲的誇讚,杜春花就在一邊客氣說是許從周幫忙的功勞。

    一頓午飯過後都一點多了,加上後面的洗洗刷刷,杜春花又安排了周碧雲和許從周去午休,等到家裏面再次熱鬧起來都三點多了。

    正好外面的太陽也沒那麼曬,杜春花和周碧雲就一致安排江秋月和許從周單獨出去聊聊。

    江秋月倒是沒什麼害羞的心思,只是她也不太耐煩在路上碰到別人,然後還要一個個解釋,順便還要忍受別人的打趣。

    故而剛出門,江秋月就歪頭看向許從周道:“我家附近也沒什麼好轉的,我帶你上山看看,怎麼樣?”

    許從周無不可,便點點頭,“好。”

    江秋月順手取了放在院子裏的籃子就說:“那走吧。”

    這一路上,江秋月挑的都是平時沒什麼人走的小路,加上剛剛秋收完,大傢伙都累得夠嗆,如今大多數人都在歇息,因此路上也沒碰到人,很順利就進了山。

    並且江秋月一路觀察發現許從周是真的不說話,至少她不開口,他也一直悶不吭聲。

    故而等往山裏面稍稍走了段距離後,江秋月忽然就停了下來。

    她回頭,手中還拿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扯下來的柳樹枝,一邊隨手纏着,一邊就這麼歪頭打量着許從周。

    許從週一沒料到江秋月走着走着忽然間就停了下來,二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大膽地盯着他看,再加上他很少有和女性相處的經驗,一時間也捉摸不透江秋月是什麼意思,便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她。

    好一會兒後,他才琢磨過味兒來,試探着朝江秋月問道:“怎麼了?”

    江秋月抿了下脣,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在許從周的面前露出更多的真面目。

    目前來看,她和許從周的事應該十拿九穩了。

    按理來說她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把一切都交給家長,然後安靜等到結婚隨軍就是了。

    可許從周到底是個活生生的人。

    雖說她選擇他的主要原因是想離開這裏,但也不能把人用了就丟,沒這個道理。

    既然註定了將來會有很多年在一起生活,那她希望他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但她能感覺到許從周似乎對她有意,而她也覺得許從周挺有意思的。

    既然這樣,她倒是可以給許從周留下一個更深刻的印象。

    想了想,江秋月就說:“你這次過來算是相親的對吧?”

    許從周摸不透江秋月說這話的意思,卻誠實地點頭,“是。”

    江秋月就又問道:“那你相中了我還是冬梅?”

    許從周沒料到江秋月居然問的這麼直白,頓時不自在起來,眼神瞥到一邊。

    但江秋月卻固執地盯着他,似乎一定要一個答案。

    許從周動了動喉嚨,纔不自然道:“你。”

    “唔……”江秋月歪了歪頭,“那既然這樣,你怎麼不和我說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叫什麼,具體是幹什麼的。”

    “我……”許從周怔愣了一瞬,想起戰友平時說起相親時都會先做自我介紹,他似乎確實做的不夠。

    革命軍人知錯就改,許從周立刻就道:“我是許從周,言午許,雙人從,週而復始的周,今年二十三,職業是軍人,職位是營長。”

    江秋月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彎了下脣角,輕笑了一聲。

    許從周下意識抿了下脣,掌心汗溼,一時間摸不準江秋月又在笑什麼。

    許從周想說話卻又覺得嗓子發乾。

    他忍不住擡了擡下巴,又伸手扯了扯領口。

    當視線和江秋月再次對齊的時候,許從周心底的焦躁又多了幾分,下意識就撇開眼。

    可人不在他眼裏,他又想去看。

    如此反反覆覆,真是全身上下都展現着彆扭。

    “除了這些呢?”如同甘霖般的聲音總算把他從那種乾涸的境地拉了出來,許從周擡手掐了掐喉嚨,清了下嗓子才又說:“你還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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