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不知道許家發生的事,許從周他們離開後,她又恢復了之前的生活狀態。

    不過杜春花讓她把其中一部分的活計分給江冬梅。

    用杜春花的話來說就是她快要結婚了,別把手給勞壞了,也讓江冬梅乾幹活,省的天天啥也不幹就知道和她吵架。

    可杜春花每每都是嘴上罵的狠,實際上她疼了江冬梅那麼多年,哪能一下子捨得累着江冬梅,最後那些活要麼還是江秋月幹,要麼就是杜春花自己動手。

    江秋月早就習慣了杜春花這個樣子,也沒說什麼,隨便她折騰。

    這天,江秋月算算可以進城拿照片了,吃了早飯後就和杜春花說了一聲。

    杜春花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江冬梅聞言立馬就說:“我也要去。”

    杜春花就皺眉說:“你姐去拿照片,你跟着去啥去,家裏面那些活呢,不許去!”

    江冬梅立馬梗着脖子說:“我不,我就要去!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縣城呢,我跟着過去見識見識怎麼了。”

    最後還是杜春花在江冬梅面前敗下陣來,讓江秋月路上看着點江冬梅。

    江秋月可有可無地點頭,江冬梅又問杜春花要錢要票。

    杜春花問她要錢票幹啥,江冬梅就說:“家裏面又不缺這些,你給我點錢和票怎麼了,精死了。”

    杜春花氣的要死,但還是給了江冬梅兩塊錢。

    至於票,沒有!

    江冬梅嘟嘟囔囔不滿意,但見杜春花不理她,知道要不出來了,也只能罷了。

    杜春花也給了江秋月兩塊錢,免得她寄信的時候沒錢買郵票。

    哪知道江冬梅到了鎮上後就不願意和江秋月去縣城了。

    江秋月不免多問了一句,江冬梅這才解釋說:“我聽說今天有外面的知青過來,我過來看熱鬧,你別管我,趕緊走吧。”

    原來是要看趙長熙,難怪早上起來的時候就不太對勁。

    江冬梅好歹多活了一輩子,在鎮上也丟不了,江秋月就懶得管她了。

    去了縣城後,江秋月先去照相館拿了照片。

    老師傅抓拍的那張她調戲許從周的照片確實如她猜測的那樣特別好看。

    裏面的她特別開心地笑着歪頭看身後的許從周,許從周則略微垂眸認真地看她,就算只是簡單的黑白照也能看得出裏面的人感情很好,幸福好似都能從照片裏溢出來。

    江秋月看着也跟着笑了。

    老師傅見狀也忍不住有些得意,他照相的技術確實沒話說。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對江秋月數落說:“你這也是運氣好,要是換個人照,回頭這張照片就毀了,你知道這等於浪費多少錢嗎?”

    江秋月心情好,便隨口糊弄老師傅說:“這不是知道您照相技術好,我纔敢亂動的嘛,您看,這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明,您果然名不虛傳。”

    老師傅被捧的高興,翹了翹嘴,“啥名不虛傳的,我就是照的多了。”

    江秋月就道:“那也不一定,主要還是您手藝好,謝謝師傅。”

    老師傅被江秋月捧的心裏舒坦,就又提點了她幾句保存相片的方法,還讓她注意把底片保存好,將來還能洗。

    江秋月笑眯眯答應了,還從口袋裏掏了一把糖出來遞給老師傅說:“那天沒來得及給您,今天給您補上。”

    這年月糖精貴,即便他們縣城的人也不例外。

    老師傅稍微推脫兩句便收下了。

    江秋月拿着照片去了一趟郵局,先買了郵票,然後按照許從周之前寫的地址給他和周碧雲寄了信。

    買郵票的時候,江秋月想到這個時候的郵票在後世還挺有收藏價值的,特別是其中最著名的“全國山河一片紅”,便開口問工作人員買了目前他們有的。

    反正她手裏錢多,買點郵票也不費多少。

    不過江秋月看了目前買到的,裏面好像還沒“全國山河一片紅”,她沒有專門去記“全國山河一片紅”是什麼時候發行的,因此也不知道是還沒到發行時間還是被收回去了。

    不過她也不是專門爲了倒騰郵票的,便也沒在意,只是和工作人員說以後有新的郵票就給她留一套,她這幾個月會經常來寄信,到時候就來取。

    工作人員見她拿錢大方,又給她分了糖,且寫信的地方還是軍區,便知道她肯定不容小覷,認真點了點頭。

    出了郵局,江秋月又去了一趟百貨商店,用許從周走的時候留下的錢和票買了點布還有毛線和針線。

    她確實不太好現在就花許從周的錢,但可以用他的錢買了這些東西,回頭給他做兩身衣裳和毛衣寫字,等結婚的時候當新婚禮物給他,算是借花獻佛。

    做完了這些,江秋月也沒在縣城逗留,又乘車回來了。

    她剛從鎮上的汽車站下車就聽見街上有人議論知青過來的事情,說那些人正在知青辦等着分配,有不少人在那兒看熱鬧。

    江秋月對這些不感興趣,對原主上輩子的官配趙長熙更沒什麼念想,也不想去見江冬梅是怎麼往趙長熙面前湊熱鬧的,便直接回去了。

    杜春花見只有江秋月回家沒見江冬梅,自然要問。

    等聽到江秋月的解釋後,杜春花頓時又是一氣,罵江冬梅不懂事,又說江秋月怎麼不看着點江冬梅。

    江秋月就說:“那也得我能管得住她啊。”

    杜春花頓時無語,只好悻悻道:“我看平時太慣着她了。”

    江秋月就說:“您才知道啊。”

    杜春花沒想到平日裏一項不怎麼愛說話,也從來不抱怨的江秋月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愣住了。

    江秋月倒不是抱怨,而是覺得既然她承了這具身體,即便和這家人沒什麼感情,但也有一部分責任。

    再者她最近觀察了一下,重生回來的江冬梅是個沒數的,思想又偏激,還總是一副我是重生的我知道未來的事所以看不起別人的模樣。

    江秋月不在乎江冬梅會怎樣,但她就怕江冬梅將來做出什麼累及杜春花和江道義他們的事。

    想了想,江秋月就道:“冬梅平時在家您和我爹怎麼寵着都沒關係,但她也該嫁人了,要是一直什麼都由着她的性子,您就不擔心她將來嫁人後和婆家處不來,最後受委屈的還是她自己。”

    杜春花更是愣怔,“這……”

    江秋月又說:“況且冬梅的主意大,將來也不一定願意聽你們的找對象,萬一她看上的離家遠,您能不讓她嫁,您就不擔心她到時候過的不好。”

    杜春花一時傻眼,說不出話來。

    江秋月見杜春花似聽進去了,也不再說其他,先把買回來的東西放起來,這才挽着袖子開始燒飯。

    這老兩口心疼江冬梅,從江冬梅的將來幸福出發,總能讓他們警醒點,以後也多注意點江冬梅。

    這樣一來也免得將來江冬梅腦子一抽搞了個大的,回頭再被老兩口求到她頭上給江冬梅收拾爛攤子。

    差不多喫午飯的時候,江冬梅纔跟着生產隊去接知青的牛車回來。

    支書找人在村子裏到處敲鑼打鼓,告訴社員村裏分來了知青,喊人吃了午飯後去大隊部的院子裏開會。

    江道義等着來通知的年輕人跑開了才忍不住皺眉嘀咕道:“咱們這兒咋也來知青了,也不知道來了幾個,聽說知青都不好搞,也不知道隊裏面到時候咋安排的?”

    杜春花沒好氣道:“你管他咋安排的,反正彆着咱家就是。”

    又轉頭衝着一回來就一屁股坐下,眼睛發直也不知道在想啥的江冬梅發火道:“你不是說跟你姐去縣城見識見識嗎,你姐咋回來說你去看知青去了,你現在膀子硬了是吧,跟我也不說實話了,啊!”

    江冬梅還在想趙長熙呢。

    她總算見到了這輩子的趙長熙。

    上輩子,她一開始對趙長熙沒什麼印象,只覺得江秋月蠢了吧唧嫁給一個回不了城,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知青,以後有的是罪受。

    直到後來革命結束,高考恢復,趙長熙和江秋月雙雙考上大學,並且趙長熙後來還下海做生意,成爲一方資本巨鱷,她才直到自己有多蠢。

    說實話,她對於趙長熙的記憶多是從趙長熙下海當老闆之後。

    那會兒她是二婚,嫁的男人雖然也能賺錢但花心又醜,還脾氣大。

    但趙長熙不同,他有文化,說話總是慢條斯理,又愛家顧家。

    她永遠都記得趙長熙人到中年的模樣。

    他穿着得體的西裝,身材挺拔高大,帶着金邊眼睛,斯文又強大。

    那時候她就後悔怎麼眼瞎讓江秋月撿了這麼大的便宜。

    她想,要是能重來一次的話,她絕對不貪圖眼前的小利,一定選趙長熙這樣的優質股。

    終於,她這輩子得償所願了。

    現在江秋月已經和許從周訂了親,只要她抓住機會,以後嫁給趙長熙的就會是她,被趙長熙寵一輩子的也會是她。

    不過爲了避免趙長熙這輩子萬一再對江秋月產生感情,她得在江秋月結婚隨軍前盯着她點,絕對不能讓江秋月有機會和趙長熙單獨相處。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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