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結束後,家屬區也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些事情,其中最惹人注目的還是孟東河和陳瑤瑤那一對。

    此前,陳瑤瑤的父親作爲革委會的主任做了不少不該做的事情,現在自然成了被收拾的對象,最近正深陷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孟東河一家也是找他們麻煩的其中一個。

    具體的消息,家屬區這邊不是很清楚,但是此前一直堅持着不肯離婚的陳瑤瑤終於鬆了口。

    但奇怪的是孟東河卻不同意了。

    他是軍人,他不鬆口,這婚還真離不了。

    最近一段日子,陳瑤瑤一直在糾纏着孟東河,但孟東河一直不肯見她。

    陳紅纓最近因爲江冬梅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加上文工團最近也沒什麼事兒,就經常來找江秋月和楊雙雙,見到這個情況便忍不住問了出來:“孟營長不是一直都很想離婚嗎?爲什麼現在又不同意了?”

    江秋月搖頭,“不清楚,可能有什麼內情吧。”

    陳紅纓又想了會兒也沒想清楚,乾脆也不想了。

    江秋月對細究別人家的家長裏短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加上她之前一直在實驗生機丸的事情,還真讓她找到了一種或許可以替代的草藥,雖然一張藥方所需的藥材很多,但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她相信將來說不定還真能讓她實驗出來。

    因此,江秋月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這個事情,且明年就要恢復高考,她還要準備複習。

    想到這裏,江秋月又想起來上次江立業回來的時候她忘記提醒他學習的事情,而他現在在部隊外出也不方便,便打算回頭買點課本和資料寄給他。

    另外,江秋月又提醒陳紅纓說:“明年就要恢復高考,現下也沒幾天就要過年了,你不打算複習參加高考嗎?”

    “對啊!”陳紅纓這纔想起來還有這麼重要的一件事,立馬坐不住了,“我還真給忘了,雖然我有以前的記憶,但這些年我看書的時間和訓練的時間完全沒法比,有些甚至都生疏了,我這就回去看書去。”

    陳紅纓來的鬆快,回去的時候卻急匆匆的,倒是惹得和她同屋的王文淑好奇問道:“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陳紅纓不好說高考的事情,想了下就說:“秋月姐最近很忙,我嫂子也要圍着廠子打轉,我想了想,還是不要總過去打擾她們了。”

    “那倒也是。”王文淑沒在意,反倒問道:“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到現在很多人都沒能緩過勁兒來,看樣子咱們文工團要閒置好長一段時間了,又快過年了,你過年要回家嗎?”

    陳紅纓仔細想了一下,明年恢復高考,她肯定要把大量的時間用在備考上,就沒時間回家了,不如趁現在回去一趟看看二老。

    陳紅纓點頭,“回吧。”

    王文淑就說:“我也打算回去陪陪我爸媽,我哥都犧牲好幾年了,但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還是難受的要命,總偷偷哭,我也不放心他們。”

    陳紅纓就說:“現在請假容易,你可以請個長假。”

    王文淑點點頭,可眉心還是皺着沒鬆開。

    過了一會兒後,她蹭到陳紅纓的面前,輕輕撞了她一下,低聲說:“我之前不小心聽到一個消息,但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什麼?”陳紅纓問道。

    王文淑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用氣聲說道:“我聽說啊,我們文工團說不定很快就要解散了。”

    “你聽誰說的?”陳紅纓皺眉。

    王文淑指了一下辦公室的方向,“那天我去送文件,不小心聽到的,說有那種可能。”

    “哎!”王文淑又忍不住嘆氣,“你說這要真給我們解散了,我們這麼多人該怎麼辦啊?現在大批量的知青回城,聽我爸媽說現在想安排一份工作非常難,但凡有一個機會,很多人都搶的頭破血流,那些沒工作的知青都要成街溜子了,萬一文工團要真的解散了,我們不就也沒工作了嗎?那到時候怎麼辦啊?”

    陳紅纓還真不清楚文工團會被解散的事情,但聽王文淑這麼一說,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想了想,她覺得這事兒最好是去問江秋月,在這裏乾着急沒用,就安慰王文淑說:“別多想,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做主的,就算真的要解散文工團,肯定也會有另外的安排,不可能真的不管我們了。”

    王文淑一想也是,倒也不再糾結了。

    她和陳紅纓不同,她的長相以及天賦也就比一般人好點,平時一直混在人堆裏面當配角,自身對錶演也沒什麼特別喜歡,將來倒也不一定繼續做這個,只要部隊繼續給她安排好工作,她倒沒什麼,就是陳紅纓長得好又有天賦有能力,要是不能繼續幹就有些可惜了。

    她想了下,又忍不住問陳紅纓,“我是無所謂幹什麼,但你這麼喜歡舞臺,萬一真給我解散了,你咋辦啊?”

    陳紅纓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有些慌,但又想到她已經決定考大學,要是真的考上了,短時間內肯定也不用愁工作的事,至於將來,國家不是包分配嗎?

    聽說以前還有電影學校,也不知道這次高考恢復後還能不能考?

    陳紅纓壓下心裏面忽然涌現的焦急情緒,又想着王文淑這些年沒少幫過她,剛剛還給她透露了這麼大一個消息,最終幾經思考,也拉了她一下,低聲說:“我最近其實有一個猜測。”

    “什麼啊?”陳紅纓很少和王文淑主動這樣說話,以至於她此刻興趣很大,剛說完就忍不住催促道:“快說快說!”

    陳紅纓咬了咬牙說:“你覺得,將來會不會恢復高考?”

    “啊?”王文淑一臉懵,“恢復高考?”

    “你別這麼大聲!”陳紅纓拽了王文淑一把,然後才說:“當年取消高考就是因爲鬧革命,現在革命結束了,高考或許就該恢復了吧?”

    “好像是啊。”這麼一說,王文淑也覺得有可能,頓時興奮地抓住了陳紅纓的胳膊說:“那這麼說的話,豈不是能正常考大學了?”

    她家中正好還有一個弟弟剛剛高中畢業,原本今年初應該下鄉的,但哥哥已經犧牲了,她媽實在不放心弟弟,就把工作讓給了他。

    如果能恢復高考的話,那她弟弟豈不是正趕上考大學,這樣一來可以把工作再還給媽媽,二來弟弟要是能讀大學,將來也能有更大的出路。

    王文淑也沒瞞着陳紅纓她的想法,甚至還表示現在就要往家打電話。

    陳紅纓撈了王文淑一把,“這些都只是猜測,國家一天不正式發文件,一天就不能大張旗鼓的去說,你就算要說也要偷偷的說,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了,這可是政治性的問題,你也不想惹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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