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路過柳月灣的時候,江秋月又回家了一趟,楊雙雙他們也跟着過來了。
如今的柳月灣和之前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不過一路走過來,村裏面的人的精神瞧着好了很多,不再像鬧革命那會兒瘦瘦黃黃的。
瞧見江秋月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說着這些年村子裏面的變化以及分田到戶後的一些喜悅。
等江秋月他們一行到達江家大門口的時候,那邊早就已經等着了。
杜春花也老了,頭髮全白了並且剪成了及耳朵的短髮,臉上遍佈着老人斑。
她此刻正坐在廊檐下面擇菜,時不時眯着眼睛往着江秋月他們來的方向,椅子上還靠着那雙已經陪着她十多年的柺杖。
有人順路和江秋月一起過來,遙遙看見了就和江秋月說:“你看你媽,肯定是聽到前面有人說你們回來了,這纔到門口坐着等你們呢!”
說完,也不等江秋月給個反應,又大聲衝着杜春花吼了一聲。
杜春花放下手上的菜,兩隻手搓了搓,拿過柺杖撐着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要往這邊走。
江秋月見狀連忙快走幾步,迎了上去。
“你身體不好,這邊路也不平整,就不要起來了。”
杜春花笑笑,整個身體撐在兩根柺杖上,握着江秋月的手仔細看了又看,才說:“我沒事,沒幾步路。”
江秋月這些年不常回來江家,加上她又是半路過來的,又有之前江冬梅鬧的那些事兒,她自然和杜春花沒什麼感情。
可如今看着她蒼老的模樣,也不忍心再怪罪她前些年幹下的那些糊塗事兒,忙扶着她的胳膊說:“沒事兒也小心點。”
杜春花點頭,接着又去看許從周和許斯頤。
兩人先後和杜春花打了聲招呼,杜春花衝着倆人笑笑,又着重看了看許斯頤,拉着他的手說:“好好好……外孫都長這麼大了。”
許斯頤含蓄笑笑說:“姥姥,我都十五了。”
“哎喲,那是不是讀初中了啊,你讀初幾了?”
許斯頤就道:“我讀書早,今年剛高考完,該上大學了。”
“啊?”杜春花愣了片刻,才又一臉感慨地拉着許斯頤說話。
許斯頤耐心好,就一直陪着杜春花。
等說完了,她又看向楊雙雙他們,江秋月就給介紹了一下,楊雙雙笑着打招呼,杜春花也笑着歡迎。
等進了屋後,杜春花就說:“你們做,我去給你們找點東西喫。”
江秋月把人按住,然後說:“你別忙了,要拿什麼我們自己拿就是了。”
江家這些年,除了用江秋月結婚的時候留下的那六百塊錢蓋了房子外,這些年並沒有重新蓋新房,江秋月對這邊倒也還熟悉。
杜春花就指着江秋月進屋裏拿了點當地的水果,又讓她幫着倒了水。
沒多會兒,王佳麗就騎着自行車從外面回來了,車把頭上還掛着一個上白下藍的手提籃子,裏面裝滿了趕集買回來的菜。
見到江秋月後,王佳麗一邊抹着腦袋上的汗,一邊衝江秋月笑說:“哎喲,我先頭聽村裏有人說看見你們來了,就着急去買菜去了,大妹你們要回來咋不提前打聲招呼呢,這不早不晚的,菜街上都沒啥好菜了。你要是提前打電話,我也好提前準備點好的。”
接着又說起了自家的兩個孩子如今也在讀高中了,就是不知道將來能不能考上大學。
江秋月這些年雖然不長回來,但也沒和王佳麗斷了聯繫,知道她因爲江冬梅的事,從小就對孩子管教的嚴,倆侄子的成績也不錯,就順勢說了幾句肯定能考上。
快晌午的時候,江成才還有江道義他們才從山上回來。
前幾年分田的時候,江家這邊分了有兩畝的沙地,不好種東西。
後來王佳麗就跟江秋月說了這事兒,讓江秋月給她想想辦法,江秋月就讓她種西瓜,順便還給她送了一些西瓜苗。
這些年江家靠着那兩畝西瓜地日子逐漸也紅火了起來,尤其是現在正當熱,西瓜是緊俏物,時常有人不老實去瓜地偷瓜,家裏面的幾個男人就輪流住在瓜地防賊。
江成才和江道義回來後還帶了兩個沙瓤的瓜讓切了喫。
不過他倆都是如出一轍的沉默,倒是沒和江秋月他們多說什麼話。
吃了飯後,這兩人忙着去山裏換倆孩子回來。
江秋月他們一行在這兒呆了幾天,見這邊沒什麼大問題,江道義和杜春花的身體還可以,就給這老兩口留了點錢,然後又幫着說了江立業的事兒,讓他們不用一直惦記着,這才離開。
隨後他們一行又在南川停留了一段時間。
和其他家庭都還圓滿相比,周嬸子去世了。
錢慶娟前些年考上了大專,畢業後就進了這邊的加工基地上班,順便照顧着錢學文,姐弟倆的日子倒沒什麼問題。
其他的鄰居也都挺好的,只是大家如今都上了年紀,臉上比以往多了幾道皺紋。
吳司令早就退休了,現在接他班的是趙師長。
江秋月當初也沒少受吳司令的照顧,又跑去國家專門給他們這些幹部蓋的療養院去看了看他,之後和楊雙雙他們一起一路繼續往南,到了如今最發達以及最開放的深廣。
如今的深廣早就不是剛剛改革開放那會兒能同日而語的了。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原本的土路逐漸拓寬成了柏油路,路邊趕驢車的少了,兩邊的高樓大廈多了。
大街小巷幾乎處處都擠滿了人,時髦的女郎和誇張的男性比比皆是,到處都能聽見大喇叭裏面放着鄧麗君的歌。
楊雙雙沒少來這邊,就成了他們在當地的導遊,帶着他們一路遊覽了風景,逛了商場,吃了當地的美食,就差帶他們到對岸的香港了。
等到他們在這邊玩的差不多了後,也到了三個小子開學的時間了。
江秋月他們一行又調轉方向回家,開始給三個孩子收拾入學及報道要用的東西。
和楊雙雙相比,江秋月倒是有點擔心許斯頤。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忍不住問許從周道:“斯頤才十五,說來還是纔剛到十五,他現在讀軍校,身體能喫得消嗎?”
許從周這些年習慣了攬着江秋月睡,便下意識把人往懷裏帶了帶,這才道:“他身體可以,再說他讀的是技術類專業,訓練的強度沒那麼大,不會傷到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