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他說自己知道，就相當於支持周子昂把真相找出來，而真相到底如何，周老爺的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些猜測。
若是因爲這個真相，再把姨娘牽扯出來，那就得不償失。
可若是說自己不知道，就相當於承認了周子昂的這番話，承認自己沒有能力管好家，承認自己沒有能力當好這個當家人，更是順應了周子昂的目的。
周老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似乎自己說什麼都是錯。
周子昂輕輕的鬆開。
手裏碎開的瓷片，一片片的落在地上。
瓷片周圍，帶了一層淺淺的血跡。
周子昂笑着搖了搖頭，“父親，這是你三年以來，第一次踏入我的院子，卻是爲了周子豪的事情興師問罪，父親，很久之前，我就想問問你，既然不喜歡我母親，爲什麼要娶她？爲什麼娶了她之後要讓她一個人孤枕難眠，讓她一個人受盡了半生的冷落？”
周老爺嘴角動了動，“那是因爲我需要一個當家主母，有了一個明媒正娶的當家主母，你爺爺奶奶才允許我將心愛的人娶回家，退一萬步來講，周家的當家主母，難道委屈了你母親不成？”
周子昂哦了一聲，“所以我的母親，從小也是榮寵長大的母親，從小也曾被自己的爹孃捧在手心裏的母親，成了你這偉大的愛情的犧牲品，對嗎？
既然如此相愛，爲什麼不拋棄家裏的一切，遠走高飛呢？歸根結底說起來，愛情，只不過是你家財萬貫之後的消耗品，而並非你人生的追求，不是嗎？
既然在父親的眼裏，錢財，愛情，都是重要的，那麼......如果讓父親失去這兩樣，想必應該會很有趣吧？”
周老爺只覺得心裏發麻，“你想說什麼？你想做什麼？”
“少爺。”
“把老爺帶回他自己的院子，沒有我的命令，半步都不許出！”
周老爺猛地站起來，“你想囚禁我？你算什麼東西？”
周子昂看都不看周老爺一眼。
這時候。
外面跑來了一個小丫鬟，“大公子，剛剛從姨娘的房間裏找到了老夫人丟失的細軟銀錢。”
周老爺目眥欲裂，“你......你想對姨娘做什麼？”
周子昂拍拍手，“一個卑賤迪威，又心比天高的妾室而已，既然手腳不乾淨，那就發賣了吧。”
“你敢！你......”
“父親，既然已經自身難保，就不要再管別人了，要不然，這隻能叫做不、自、量、力。”
“你......”
“來人，帶我父親下去，好生伺候好我父親。”
“是。”
房間裏終於只剩下周子昂一個人。
周子昂忽然笑了起來。
從小。
即便身染重疾，也踏足商圈，努力站穩腳步，爲的就是這一天。
他曾經在心裏無數次的想象過，這一天到來的時候的模樣。
九月的交易，讓這一天提前到來了幾個月。
僅僅三天的部署。
就徹底摧毀了母親這輩子的噩夢。
多麼值得！
“大公子，老爺說，若是繼續囚禁他，他就咬舌自盡。”
“他捨不得這條賤命，每日一日三餐好生照顧，其他不必理會。”
“是，還有大小姐那邊......”
“周府唯一的大小姐只有珊珊。”
“子怡小姐想要見您。”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