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徹底呆滯住。
一時間。
靜默無聲。
兩人都沒有出聲。
只有那高貴的金色燭臺上的紅燭,噼裏啪啦的燃燒着,發出最後掙扎在熊熊烈火中的聲音,好像是最後上面的吶喊。
一聲聲的。
也像極了催命符。
皇后娘娘渾身癱軟。
她原本是跪着的,身板挺得很直,爲說出來的話,增添了幾分可信性。
而現在。
她整個身子癱坐在了地上,佝僂了背,耷拉着腦袋,所有欺騙無處遁形。
皇后娘娘艱難的開口,“皇上,您再說什麼?”
皇上向後靠着身子。
眯着眼睛。
頹唐的搓了搓臉,“皇后,你確定,事到如今,還是裝瘋賣傻麼?”
皇后娘娘想笑。
可是扯了扯脣瓣。
還沒有笑。
眼淚就先行一步的落下來了,兩行清淚流下,打着旋兒的落在地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無論如何都止不住的架勢。
皇上蹲下來。
一隻手給她擦擦眼淚。
皇后緊緊的握住皇上的那隻手,“皇上,臣妾,還有機會嗎?”
皇上慢慢的抽出來。
皇后娘娘的手心,驟然空蕩蕩了。
她的手,在空中揮舞了一個大大的,圓圓的弧度,最後也只是落在了原地。
皇上問道,“爲什麼呢,皇后?”
皇后娘娘抿脣。
牙齒緊緊的咬着。
咬出了淡淡的血絲,順着下巴流下來。
她腦海中卻想到了那一日——
她的耳墜掉落在了御花園。
那一對耳墜是皇上親自賞賜的,她喜歡的很。
伺候的宮女們立刻出去找。
她喝着茶等。
冷不丁的,她身邊的一個貼身宮女,急匆匆的跑進來,好像後面有什麼豺狼虎豹在追。
等到廳裏只剩下主僕兩人。
宮女斷斷續續戰戰兢兢的說,“奴婢剛剛在御花園,無意間撞見了賢妃娘娘和賢王爺,奴婢聽見,奴婢聽見......”
小心翼翼的擡眸,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心裏着了急,“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宮女匍匐在地上,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娘娘,奴婢聽見賢王爺說,他似乎見過睿王王妃娘娘胳膊上還有守宮砂......”
當即。
皇后娘娘臉色大變。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
皇后娘娘對賢王起了殺心。
然而還沒有對賢王怎麼樣,皇后娘娘做的第一件事,確實把身邊的這位貼身宮女給弄死了。
失足落水。
死無對證。
皇后娘娘知道,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讓皇上知道的。
皇后一個頭磕在地上。
白皙的額頭上磕出了血,“皇上,臣妾身爲皇后,皇后嫡子,理應封爲太子爺,可是皇上久久不曾立儲君,外面有傳言賢王纔是皇上最鍾愛的皇子,臣妾害怕了,臣妾是真的害怕了......
臣妾和寧妃賢妃爭了那麼多年,臣妾身爲皇后,臣妾不想讓區區一個貴妃把臣妾踩在腳底下,皇上,臣妾......不自量力,後宮干政,戕害皇子,臣妾之罪,罪不容赦。”
皇上苦笑,“你糊塗啊,皇后,你糊塗啊!”
皇后娘娘只哭,不說話。
皇上起身。
走了兩步。
雙手背在身後,厚重的雙眸盯着燃燒的紅燭,“皇后,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朕的兒子起殺心,睿兒是朕的兒子,賢兒也是,哪怕是朕最不喜歡的端兒,也是朕的親生骨肉,你怎麼能夠動朕的親生骨肉呢?”
說完。
皇上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