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不易。
雖然秦九月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秦九月才發現，所有之前想象過的疼痛，簡直不值得一提。
真正的到了這一步，疼痛根本無法預料，只是硬生生的像是用斧頭一點一點在劈開骨頭的疼，而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想象到。
秦九月身上流的汗水把頭髮都浸溼了，宋秀蓮跪在牀邊，緊緊的握着秦九月的雙手，“孩子，堅持一下，穩婆快到了。”
秦九月恩了一聲。
深吸一口氣，“娘，你別擔心，我沒事兒。”
宋秀蓮拍了拍秦九月的手背，“你別安慰我了，攢着些力氣，到時候等穩婆來了爭取一口氣生下來，那樣的話不受罪，越是折騰久了，你這個當孃的越是受罪。”
秦九月深呼吸，嗯了一聲。
宋秀蓮又讓江麥芽去煮了一碗肉粥，“孩子，等下要是能喫得下飯去，就喝幾口粥，萬一折騰的時間長了，也好保持體力。”
秦九月點點頭。
現在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以前不是沒有受過傷。
甚至危機生命的傷都受過無數次。
子彈穿透了膝蓋，也沒有像是現在這樣疼。
原來生孩子的疼不僅僅是肚子和下面疼，小腹好像是中心，小腹裏面似乎伸出了無數只觸手，每一隻觸手的盡頭都是神經，牽一髮而動全身，小腹一疼，頭也疼，胳膊也疼，甚至小腿都在疼。
眼下秦九月只覺得自己腦袋裏嗡嗡的，好像有無數只白蟻在一點一點的啃食着自己的腦細胞，讓自己連正常的思考都沒有辦法保持。
穩婆很快來了。
掀起被子看了看，皺着眉頭說道，“還不夠，還得繼續開。”
宋秀蓮臉都白了。
穩婆安慰宋秀蓮說道，“老夫人彆着急，看夫人這情況，怎麼着也得天亮之後纔開始生。”
，
宋秀蓮大驚失色，“可是她現在肚子疼的厲害，難不成要眼睜睜的看着疼到天亮？”
穩婆說道，“疼到天亮還是好的，關鍵夫人現在下面沒有生產的樣子，要是遇上開得慢的，都得開上三天三夜，就硬生生的疼上三天三夜。”
緊緊的在旁邊握着秦九月的手，明明自己害怕的渾身發抖，還在努力地安慰秦九月說，“你有福氣，肯定不會那麼久，等一下喝幾口肉湯，可能喝完了孩子就要生了。”
不過秦九月萬萬沒想到。
自己真就一疼疼到了天亮。
等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窗透進來，一縷一縷的光芒，似乎在空氣中可以肉眼可見，有塵埃在其中飛舞。
秦九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眯着眼睛看着光線，“還不行嗎？”
穩婆看了一眼，“夫人彆着急，快要差不多了。”
平西侯夫人那邊沒有等到去拜年的人，估計也猜到了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剛喫完早飯就匆匆忙忙的帶着家裏人跑來了。
果然就聽說秦九月要生了。
而且還從昨天晚上一直疼到現在。
剛剛到產房外面。
就聽到穩婆大聲喊，“熱水，巾子，快點。”
緊接着。
一盆一盆的熱水往裏面送。
平西侯夫人和沈雲嵐就站在門口，也沒有進去添亂。
看着一盆一盆的清水往裏送，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送。
沒有經歷過的沈雲嵐嚇得小臉蒼白。
平西侯夫人拉着女兒的手說，“別怕，這都是正常的，哪個生孩子的時候都這樣，當初我說你們兄妹三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沈雲嵐蒼白着臉點點頭，“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當生了整整兩個時辰，還沒有生下孩子的時候，秦九月在心裏苦笑，這孩子還真是搗蛋。
懷着他的時候就不安生，沒想到出生的時候依舊如此。
等孩子生下來。
一定要狠狠的打他的屁股。
老神醫過來瞧了瞧之後，開了一副藥方，讓下人趕緊抓藥來熬，能有助於產婦分娩。
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