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師兄,真巧啊,居然在這碰見了,你是來見客戶嗎?”
女人畫着精緻豔麗的妝容,五官很有些眼熟。
時螢在腦海中搜尋片刻,很快認出對方就是那檔法制節目的主持人陳如萱,最近在網絡上頗有熱度。
陸斐也在酒店門口止住步伐。
轉身後,低應了聲:“嗯。”
面對意料之外的偶遇,陳如萱很快把握機會開口——
“我跟同事來參加媒體會展,沒有開車,師兄你看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問她。”
陸斐也輕飄飄指了指時螢。
突然被cue,時螢一臉莫名,緊接着聽到男人悠然解釋:“她是司機。”
陳如萱這才發現站在男人身後時螢,盯着對方看了兩秒,掛上溫柔得體的微笑:“你看可以嗎?”
美人當前,時螢不知如何拒絕,只能硬着頭皮點頭:“可以啊。”
……
十分鐘後,車廂內寂靜沉悶。
陳如萱坐在副駕駛,感受着卡宴龜爬般的車速一聲未吭,可滿腦子都是無語。
方纔上車之際,她出於對女人的敏感,快速搶佔了副駕駛的座位。
沒多久,就發現了車速問題,甚至懷疑地望起窗外徐徐掠過的樹。
數樹數了半天,陳如萱總算裝不下去,轉頭打量起駕駛座上的時螢,邊看邊在心裏給對方貼上標籤——
媽呀皮膚怎麼這麼白,抹沒抹粉!
臉蛋兒這麼小就算了,居然還有可愛嬰兒肥!
眼睛黑亮得跟星星似的,帶了美瞳吧居然還挺好看!
感受到副駕駛的視線,時螢在下個紅燈前停下車,猶疑轉過頭來——
對視的一刻,空氣停滯。
頓歇兩秒,時螢感到些微尷尬,衝對方靦腆笑了笑。
陳如萱:“!!!”
艹,她居然有梨渦誒!
怕被對方看出內心活動,陳如萱趕緊避開視線,扭頭看向窗外。
車子重新啓動,這一次,望着眼前慢放似的景色,陳如萱深思幾秒,突然明白了一切。
旁邊的可愛女孩分明是看出她對陸斐也有想法,知道她回家的路實在太近,在幫她創造更多時間。
悟了悟了!大悟徹悟!
可惡,她居然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間!
陳如萱緩了口氣恢復姿態,盯着後視鏡裏的男人,迅速找了話題打破車裏的沉默氛圍。
“師兄,上次的採訪出了,臺里正在籌備新開一檔法制科普欄目,能邀請你當期嘉賓嗎?”
後座,陸斐也正對着筆記本辦公,聽到聲音後瞭眼前排,清聲回:“看安排,不一定有時間。”
“沒事,那回頭我再去跟楊助理對下時間。”
“楊晨休假了。”陸斐也提醒。
“是嗎,那等他上班再說。”陳如萱說完笑了笑,“我還想呢,今天怎麼不是楊助理跟着你開車見客戶,他是休年假了嗎?”
不知爲什麼,男人沒說話。
車裏重新迴歸沉默。
時螢怕陳如萱太過尷尬,好心回答:“不是,休的是產假。”
陳如萱聞言愣了愣。
時螢面露疑惑:“聽說孩子都快生了,不能休嗎?”
她雖然沒見過楊晨,但那天聚餐時梁榆提過,說楊晨馬上要有孩子了。
臨產期都要到了還不讓休息嗎,就算律所的法律民工再忙,陸斐也不能那麼剝削人吧?
陳如萱呆滯:“……”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
對對對,時代已經不同了!
男人也被提倡休產假照顧老婆了!
師兄走在時代前端,是她膚淺了!
陸斐也聽完時螢回答,無聲笑了笑:“嗯,當然能休。”
///
陳如萱住的是套公寓,周遭是商業區,樓下一條街滿目的餐館酒吧,道路兩邊還違規停着排成長龍的車,導致道路變得擁堵狹窄。
時螢打了轉彎後,瞬間繃緊了神經,小心翼翼地和前車保持車距。
誰知前面那輛別克剛剛駛離,她還沒來得及踩上油門,整個車子突然向前一震。
時螢很快反應過來。
——是被後車追尾了。
她今天一直保持着緊張,生怕第二次摸車又出問題,可擔心許久的事還是發生了。
時螢有些煩躁,唯一還能稱得上安慰的事,就是被追尾時後車全責。
她打開車門,下車和人交涉。
誰知時螢敘述完雙方責任,那位寶馬車下來的光頭男卻冷笑了聲——
“憑什麼老子全責啊?有你他媽車開那麼慢的嗎?”
時螢聽見對方的髒話皺眉,可她向來能在外人前保持穩定情緒,仍平靜地回:“科目一我們都學過,這條路是危險路段,限速20,交警來了也是一樣。”
光頭男盯着身形瘦弱的時螢,眯了眯眼:“危險路段?你怎麼不說你車開成這樣還上個屁的路,臭娘們。”
下一秒,對方的右手不乾淨地杵向時螢胸口。
時螢噁心感瞬刻涌上來,側身想要躲開,倏然間半空中出現一隻手,寡白清晰的指骨牢牢鎖住了對方手腕,光頭男弓曲着背被人反手桎梏,疼痛出聲。
“文明點兒,道歉。”
陸斐也不知何時出現在時螢身旁,黑色的西裝隱在夜色中,扼住對方的手背卻修長冷白。
光頭男掙扎着嚷嚷:“什麼?”
“我說——”陸斐也手上發力,沉聲重複:“道歉。”
光頭男緊咬着牙,撲棱着騰出另一隻手襲向後方的男人:“草,我道你媽的歉——”
然而話叫囂出口的一瞬間,他直接被猛踹到小腿,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疼得叫出聲來。
光頭男被陸斐也壓着半跪在地,時螢聽到陸斐也冷淡嗤聲:“你也就這麼點罵女人的出息。”
本以爲對方穿着西裝,不過是個假把式,沒想到被男人鉗制住,完全無法動彈。
周遭逐漸聚了些人羣圍觀,大庭廣衆下,屈辱襲上心頭,光頭男朝着後方的寶馬車大喊:“愣着幹嘛,還不趕緊過來幫老子!”
緊接着,車上下來兩三個人,臂膀上佈滿了紋身,明顯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