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奉卿笑意涼涼:“家主還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嚴奉均故作淡定道:“都別激動,先聽嚴槐把話說完。”
出手的主事只好坐下。
剛纔那一擊可以解釋爲衝動,再來一次估計嚴奉均不會放過他。
嚴槐廢話不多說,掏出一份名單,交給管家。
“念。”
管家不敢忤逆,語調高昂地念了起來。
咦?怎麼越念越不對勁?
這些都是三家旁支的弟子,包括比試前幾名在內。
那三家陣法罩內,不少人神色開始驚惶。
最弱的一支依舊在看熱鬧。
“那幾個怎麼在抖?”
“這名單怎麼了?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說今年座位怎麼變動了呢,原來在這等着。”
“對,我來的時候還以爲主家不待見咱們了呢。”
“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名單唸完,管家看向嚴槐。
嚴槐聲音沉冷:“以上名單,皆與邪修相關。”
這些被點名的人,全都是嚴奉卿及另外兩個旁支的弟子。
家中弟子與邪修相關,那主事的人呢?
比試場瞬間炸了。
“邪修?什麼邪修!”
“你憑什麼說我們跟邪修勾結?證據呢!”
“嚴槐,輸不起就輸不起,別搞這些有的沒的。”
“放屁!老子清清白白,從沒跟邪修勾結過!”
看臺上,嚴奉卿從容淡定,其他兩位主事都面露驚色。
嚴奉均同樣驚訝。
他並不知道,嚴槐竟一聲不吭幹了這樣一件大事。
但正如場中所言,證據呢?
嚴奉卿面露嘲弄,“主家的心胸和氣魄,我今日算是真正領教了。”
“嚴奉均,你不會真是輸不起,故意給咱們按個罪名,好挽回你這個家主的顏面?”
嚴奉均收斂神色,雙目沉沉地看向右手邊的主事。
家主的威勢壓得對方不得不低下頭。
“我嚴奉均不喜歡搞這些鬼蜮伎倆。”他看向嚴槐,“我同樣不認可空口無憑,嚴槐,拿出證據來。”
嚴槐說:“調查處研製出一種檢測設備,凡是服用過邪修藥丸加速進階的天師,凡是被種過傀儡符的天師,都能被檢測出來。”
他轉身凝視看臺上的嚴奉卿。
“就在剛纔,休息室內有位管事暴斃,全身生機和靈力瞬間消失,變成一具乾屍。”
嚴奉卿神色劇變。
“乾屍?爲什麼突然變乾屍?”
“我就說今年比試場變動不正常,現在果然出事了!”
“嚴槐!放我們出去!你想給主家挽回顏面也不能這樣吧!”
陣法裏的三支弟子繼續吵鬧叫囂。
嚴槐面不改色道:“有什麼話,等進了調查處再說。”
衆人:“……”
嚴奉卿緊緊捏着輪椅扶手,神色陰沉道:“嚴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當真要讓家族的人進調查處接受審訊?”
“最先進調查處接受審訊的不是你嗎?”嚴槐與他對視,絲毫不懼。
他現在是個廢人,空有七級修爲,因腿部經脈受阻,很難使用術法。
他看向另外兩位主事。
另外兩位主事原本是六級,近期才突然突破到七級,境界本就不穩,剛纔其中一人“衝動”之下擊向嚴槐的劍光淺薄得很,連嚴槐都比不上,更何況七級三階的嚴奉均?
他們可不敢跟嚴奉均父子正面交鋒。
兩人心虛地低下頭,啥也不敢說了。
嚴奉均神色愈發扭曲。
他低啞着聲音道:“嚴奉均,你今日將他們送入調查處,就不怕來日他們不認你這個家主?”
三支真要聯合起來鬧,主家再強也喫不消。
一個家族不能說團結一致,最起碼不能搞內訌,要不然很容易被外面的勢力趁亂打壓。
嚴家是玄門第一世家,這個位子不知多少家族覬覦。
即便是爲了家族利益,主家也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嚴奉均看向嚴槐。
父子二人隔空對視片刻,達成某種默契。
嚴奉均說:“我宣佈,從今日起,嚴家家主之位由嚴槐擔任,我將閉關清修,不問俗務。”
衆人尚未表露驚愕,比試場就進來一隊人,他們穿着調查處的制服,手裏拿着小巧的檢測儀。
嚴奉卿和另外兩位主事面色倏然灰敗。陣法裏的三家弟子們,全都露出倉惶的神色。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的天師協會都在進行清除暗子的行動。
監察小組在檢測儀的協助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上至協會會長,下至低級幹事,都有邪修組織的暗子。
那些被種傀儡符的都已經成爲乾屍,逮到的都是隻服用過藥丸的天師。
被捉住時他們還叫囂着沒幹壞事,當在他們的住處搜到血腥藥丸時,一個個成了鋸嘴葫蘆。
調查處在玄門內進行了一次大掃除。
其行動之迅猛,清洗之徹底,在玄門各勢力中引發一場地震。
天師協會的蠹蟲被抓後,調查處便向所有在冊天師發去消息,通知他們於固定時間前往調查處進行檢測,如果沒有主動前來檢測,調查處將根據相關條例進行強制執行並予以處罰。
一些宗門和世家尚在猶疑時,嚴家第一個站出來,主動接受檢測,竟當真檢測出與邪修勾結來往的人員,人數還不少。
玄門譁然。
第一世家都緊跟調查處腳步了,他們還有什麼可反抗的?
如果說嚴家的舉措只是讓他們變得乖順,歸元宗的聲明就讓他們徹底死心了。
歸元宗全體天師悉數接受調查處的檢測!
緊接着,傅家、周家、玄清派等全都發出公告,進入全員檢測模式。
至於衡風派,早在蔡吉身死、餘瀾之等幾位長老被抓後,就已經在調查處的監管之下。
衡風派內,所有長老和弟子都集中在宗門廣場上,排隊接受檢測。
馮克是第一接受檢測的。
他沒有被種傀儡符,也沒有服用過藥丸。他理應高興的,可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