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想助人爲樂一次,竟然被拒絕。

    柳蘇蘇無語,但看着沈大山近乎惶恐的表情,她有理由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燙傷沈張氏的事兒了。

    “爹……”她還想堅持。

    沈懿卻突然開口,聲音冷淡:“就讓爹去吧,你晚上還有別的事。”

    晚上有事?

    什麼事兒?

    自己怎麼都不知道呢……

    “對對,爹自己去,你們忙你們的。”

    沈大山裂開嘴,露出泛黃的板牙,嘿嘿笑了兩聲。

    ……柳蘇蘇瞬間醍醐灌頂。

    沈懿剛剛說的事,該不會是要和自己圓房吧……

    作爲一個完全沒有戀愛經驗的大齡剩女,一想到這樣的事情,柳蘇蘇不由紅了臉。

    看着身旁臉頰泛着薄紅的女孩,沈懿咬了咬牙,臉色更加難看。

    看樣子她與那酸書生感情還真是不錯,剛提了一句晚上有事她臉就紅了。

    “我喫完了。”沈懿摔了筷子,起身離開。

    由於父親的威壓,沈如霜雖萬般不願意,但還是很快將沈懿原來的那間臥房給騰了出來。

    臥房外還有一個紗櫥,柳蘇蘇收拾妥當安排常楓住了進去。

    天色已晚,漆黑的夜幕下星光點點,小小的村莊都已經陷入沉睡,寂寥無聲。

    柳蘇蘇在常楓牀邊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以後,才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了二人的臥房。

    讓她跟一個剛剛見了一面的男人圓房,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必須得想想辦法,看看怎麼樣能平安無事度過這一關。

    柳蘇蘇鼓起勇氣進了屋。

    屋內已經點起了蠟燭,忽明忽暗的燭光襯的牀榻上的紗幕格外曖昧。

    沈懿背對她坐在桌邊,正翻看着手裏的兵書。

    男人背影健碩寬厚,脊背筆挺幹練,一看便知是個練家子。

    若他真要來硬的,自己就算是跆拳道黑帶,恐怕也招架不住。

    柳蘇蘇犯了難,決定以柔克剛。

    “將軍,我有事想與你商量。”

    “什麼事?”沈懿背影頓了頓,卻沒有轉過身來。

    柳蘇蘇只好舉着燭臺轉到了他面前。

    “就是……”她小臉微紅,低垂着頭,身上散發着女人獨有的淡淡的香味兒。

    可此刻的沈懿卻一點旁的心思也沒有。

    她這架勢不是提和離還能是什麼。

    自己榮歸故里的當晚被媳婦兒提了和離,這事兒任誰都難以高興的起來吧。

    更何況她傾心的還是個自己一點也看不起的酸書生。

    想到她與孫守常的夜半之約,他面色更冷,沉着聲:“是什麼,你但說無妨。”

    “就是今日我來了那個……”

    柳蘇蘇的辦法就是拿例假先頂一陣兒,古代男尊女卑,男人覺得經期女子很髒,再怎麼樣他也不會碰自己的。

    可饒是她是個思想開放的現代人,這話跟個陌生男人說,還是有些尷尬。

    她低垂着頭,尷尬的拿腳尖在地上畫圈。

    “哪個?”鋼鐵直男沈懿繼續追問。

    ……

    行吧,看來自己要是不把話說明白,這個憨憨是肯定聽不懂的。

    柳蘇蘇咬着牙,從齒間溢出一句:“就是……癸水,所以不能和你……”

    和你什麼?

    沈懿皺眉苦思一會兒。

    很快他明白了柳蘇蘇的意思,臉色瞬間由黑變紅。

    這小丫頭到底在想什麼!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那種事情!

    沈懿在軍中待了五年,平日都和臭男人混在一起,自然也聽多了這些事情。

    可他清心寡慾,一心只撲在打仗上,所以還從未深思此事。

    如今被這麼個小丫頭戳了一下,他又惱又羞,虎着臉一把捏住了柳蘇蘇的小腰,將人鉗着扔到了牀上。

    自己也上了牀,躺在牀榻外側,將人堵在了裏面。

    柳蘇蘇慌得要命,嘴裏不住解釋:“我真的……將軍,我真的來癸水了,我沒騙你。”

    “誰說你騙我了,睡你的覺,沒人要對你怎麼樣。”

    沈懿側了側身子,不再看她,只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柳蘇蘇:……

    脾氣還挺大的……

    躺在一張牀上的兩個人各懷心事。

    沈懿在想今晚柳蘇蘇會不會去見孫秀才。

    柳蘇蘇同樣在想,在想這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半夜會不會忍不住。

    男人獨特的氣味在她身旁縈繞,柳蘇蘇愁的閉上眼裝睡。

    原本還是裝睡,可裝着裝着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或許是因爲白天太累,又或許是因爲她打心眼裏並沒覺得沈懿是壞人。

    反正沒多久,她就已經呼吸平穩,陷入了夢鄉。

    夢裏的她又回到現代,正飄在殯儀館的上方看生前的親朋好友悼念自己。

    “寶貝,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原來陪你的時間太少了,現在我們都退休了,可你又……”

    身穿黑色風衣的父親站在她的遺體前流着淚,小聲對她說着抱歉。

    再次看見父母,柳蘇蘇百感交集。

    父親比她在的時候更老了許多,好像是一夜之間就從儒雅的中年人變成了個老頭。

    柳蘇蘇心裏酸的要命,眼淚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她想告訴父母,她從沒有怨過他們什麼,他們一直都是最好的爸媽。

    身側的小姑娘像是做了什麼噩夢,瘦瘦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個小蝦米似的使勁兒朝自己的懷裏擠。

    沈懿有些彆扭,想起來去別的屋子睡,卻又怕對方誤會自己沒有自制力。

    “爸爸,我……”小聲的啜泣傳到沈懿耳中,他朝懷裏看了一眼。

    只見白天一直雲淡風輕的小姑娘,此刻緊閉雙眼,漂亮的柳眉用力的皺成一團,臉頰上全是淚。

    沈懿一愣。

    下午的時候他叫於晉在村裏調查了一番,知道了自己走後這幾年柳蘇蘇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那樣一個柔弱無靠的女孩,還要帶着一個病弱的弟弟,想想也知道她該有多難。

    可哪怕是這樣,她白天依舊錶現的獨立堅強,只有晚上在夢裏想起父親纔會偷偷流淚。

    沈懿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有些心疼。

    自己當年娶她的時候就是爲了給她一個庇護,可沒想到家人和村裏人竟然會這樣欺負她。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柳蘇蘇,更對不起臨死前託孤的柳郎中。

    愧疚和心疼攪合在一起,沈懿的心裏亂成一片。

    什麼酸書生窮秀才他都不想管,只要柳蘇蘇還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就會竭盡全力保護他們,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對不起,以後有我護你周全。”

    他擡起手臂,環住柳蘇蘇,將人摟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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