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蘇還算鎮定,但也是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穿越就已經夠玄幻的了,難不成還要讓她見一次鬼嗎?
正這時,墳頭後面的那張“鬼臉”開口了……
他陰惻惻的說道:“賤|人!我就知道在這兒肯定能堵着你,老子是被你坑慘了,今天我非得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不可!”
柳蘇蘇聽出來了,這“鬼”是孫守常孫秀才。
看樣子這人是因爲上回的事兒記上了自己的仇,在柳郎中墳上蹲守了好幾天,就爲了報復她來了。
不過才幾天,孫守常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被人打得傷還沒有好完全,衣服也髒兮兮的像個流浪漢。
聽說他的事情被鎮上學政知道,剔除了他秀才的名頭。
而且他家裏的那個童養媳聽說他做出那樣無恥的事情,一氣之下跑了。
現在,孫守常可謂是一無所有。
這樣的人最可怕,因爲什麼都沒有,所以他什麼都不怕失去。
柳蘇蘇有些後悔,後悔不該把事兒做的這麼絕。
孫守常拍拍身上的土,從墳頭後面站了出來。
柳蘇蘇這才發現,他手裏還提着一把柴刀。
農村家裏砍柴的刀,刀刃磨得薄薄的,閃着駭人的光。
他陰惻惻的笑,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着姐弟兩個,像一頭想要喫人的野獸。
好漢不喫眼前虧,柳蘇蘇好聲好氣道:“我們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麼,錢嗎?還是想要我相公幫你找學政求求情。”
她邊說邊想要去將常楓護在身後。
但小不點嚇得腿軟了,半天沒有從地上爬起來。
這會兒離孫守常只有一步之遙。
他倆的視線同時落在常楓身上。
孫守常獰笑道:“怕我動你弟弟是吧?”說着,他一步上前,反手將地上的小不點拖拽起來,然後將柴刀橫在了他的脖頸上。
常楓嚇得哭都哭不出來。
“不要!”柳蘇蘇尖叫道:“別碰我弟弟,你想怎麼樣衝我來!”
孫守常臉上的笑容越發滲人,他視線貪婪的在柳蘇蘇身上打了個轉兒。
被這丫頭騙的這麼慘,他還連一點肉味兒都沒嚐到,實在是白白擔了罵名。
“別讓我動手,你自己把衣服脫下來。”
這兔崽子真是活膩歪了!
柳蘇蘇咬了咬牙,眼底一片腥紅。
要不是常楓在他手裏,今天非叫他死在這裏不可!
可是常楓……她不能不管。
她視線瞥到不遠處,草叢底下有一個獵人用來捕獸的夾子。
那種夾子威力十足,幾百斤的大型食肉動物都不在話下,遑論一個只會讀書的乾瘦書生。
她琢磨着如何把人騙到那邊。
孫守常卻等的沒了耐心,柴刀又朝常楓的脖頸處移了半寸,柳蘇蘇的心又提了起來。
“有話好說,不就是脫衣服,我脫就是了!”
她咬着下脣,動作極其緩慢的移到了上衣的第一個釦子上。
手上動作着,腦子裏的思緒也不停。
她想着,一會兒只要孫守常朝自己走過來,她就立馬朝獸夾的位置跑。
她腦袋裏算計着距離和時間,第一個釦子終於解開。
“快點!磨蹭什麼呢!”孫守常罵罵咧咧。
常楓則突然哭出了聲兒:“姐姐,你快跑吧,我沒事兒的!”
柳蘇蘇心裏一軟,不枉費自己照顧了他這麼久,這孩子還是挺知道感恩的。
柳郎中夫婦的墳就在後面,她剛還說了會好好照顧人家兒子,怎麼能說話不算。
她邊解着釦子邊朝獸夾的方向挪了幾步。
“別給我耍花樣!”孫守常下意識的也跟着她挪了幾步。
柳蘇蘇低眉順眼答了句好,卻在孫守常不留意的時候給常楓偷偷使了個眼色。
意思讓他找準機會趕緊跑。
邊解釦子邊挪位置,終於,在外衣釦子全部解開的同時,她站在了離獸夾最近的地方。
“脫完了。”她佯裝羞怯的朝孫守常道。
時至深秋夜晚,柳蘇蘇怕冷,早就穿上了夾襖,這會兒折騰半天,她也就剛把襖子的扣子解開。
孫守常等的不耐煩,挾着常楓想上前自己動手。
就在離獸夾只有二寸之時,空中突然飛出一個人,一腳蹬在孫守常的後腦上,將人直接給踹暈了過去。
“誰!”柳蘇蘇趕忙將常楓護在懷裏,迅速將夾襖的扣子扣好。
來人一襲黑衣,氣喘吁吁:“夫人,是我,虧得趕上了,不然回去將軍非得打死我不可!”
竟然是沈懿的副將於晉。
他不是跟着沈懿一塊兒進京了嗎?
於晉解釋:“我們本來都快到汴京了,但將軍突然預感不妙,他怕是您二位有事,便叫我快馬加鞭又趕回來了,沒想到就碰了個正着!”
這條山間小路恰巧就是從外面回村最近的途徑。
雖近,卻險。
要不是於晉爲了快點回來,根本就不會走這裏。
好在是把將軍夫人救了下來,於晉心也總算放回了肚子裏。
“夫人,您沒事吧。”他關切的問。
柳蘇蘇搖搖頭,將衣釦繫好,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獸夾:“就差兩步,我就讓他踩在這上面了,不過還是多謝你。”
於晉垂首看了一眼。
還真的在草叢深處發現了一個捕獵的獸夾,上面的鋸齒還泛着血光,看樣子經常使用。
他不由更加敬佩起柳蘇蘇來。
夫人就是夫人,臨危不懼啊,真是厲害!
懷裏的小常楓終於停止了哭泣,他小聲對柳蘇蘇道:“姐姐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柳蘇蘇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別說這些,你是我弟弟,怎麼能不管你。”
常楓低了低腦袋,又擡起來,很認真的說道:“以後我也學武功好不好,像姐夫和於晉哥哥那樣,這樣我就能保護姐姐了。”
還不等柳蘇蘇答話,於晉已經笑嘻嘻的接了話:“好啊,等去了汴京,哥哥教你!”
常楓身子不好,適當的運動確實有助於身體健康。
考慮到這些,柳蘇蘇也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天色更暗,樹林裏微風吹過,葉子窸窸窣窣帶着一種詭異之感。
於晉朝樹邊上躺着的孫守常踢了一腳,嫌棄道:“夫人,這畜生咱們怎麼辦?就扔這兒嗎?”
笑話!把自己欺負成這樣就這麼算了?
柳蘇蘇眼裏閃過一抹寒光,抄起他手邊的柴刀。
於晉一驚,他在戰場上殺人從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這裏不是戰場,在這兒殺人可是要見官的。
“夫人!您三思啊!”
柳蘇蘇沒說話,甚至也沒有看他一眼。
手中柴刀依舊高舉。
唰的一聲,砍破空氣中的陰沉。
她一刀狠狠砍在了孫守常的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