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下了早朝之後來的,又是跟在沈懿身後,他手邊還牽着個白胖胖的小奶包。
小奶包穿着一身藍色錦袍,只到沈懿的腰那麼高,臉蛋圓滾滾,看着軟軟糯糯,還怪可愛的。
“沈夫人,不好意思,我們又來叨擾了。”
晏南齊帶着荷生作揖,祖孫倆滿臉都洋溢着喜悅而期待的笑容。
一旁沈懿,滿臉寫着無語。
他就不明白了,之前這晏大人不是堅決不肯和武將結交麼?!
現在這是怎麼了,每天像個狗皮膏藥似的黏着他!
一下朝就看見他堵在宮門口等着自己,手邊還牽着個小不點。
爺孫倆都是一臉諂媚的笑,讓人想發火都發不了!
他黑着臉走到柳蘇蘇身邊,無奈道:“他們非要跟着來,我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你若不喜歡,我叫人把他們攆走就是了。”
那可是御史大人!
雖說只是個正三品,不過與沈懿平級,但言官在皇上跟前的面子可比這些武將要強得多。
把他攆出去?沒的就是給沈懿添麻煩。
“不用,我招待他們就是了。”
柳蘇蘇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將這祖孫兩個引進了屋子裏面。
正巧常楓這會兒也在屋裏待着,見了沈懿便熱情的叫了句姐夫。
“昨天叫你讀的書讀了沒有?”沈懿問。
常楓乖乖巧巧的點了頭:“讀了的,孟子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按理說,照常楓這個年紀,早就應該開蒙讀書了。
可因爲在村子裏的時候寄人籬下沒有機會,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最近柳蘇蘇也在留意合適的書院,沈懿閒下來也會教他識幾個字。
小常楓學的極快,又很有興趣,這不,沒多久竟然已經學到了孟子的文章。
沈懿摸了摸他的頭,誇讚道:“不錯,姐夫晚上再教你另一篇。”
“好!”常楓滿臉期待。
晏南齊看看對學習充滿熱情的常楓,又看看自家這個只認喫的小孫子……
心頭苦澀頓起,無奈的搖了搖頭。
瞧人家孩子說起讀書來那個激動地勁頭。
再瞧瞧自己家這個……
每回一說起唸書,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
天天早上哄他去書院,都得叫全家老小費上半斤唾沫纔行。
小荷生纔沒祖父那麼多的百轉心思,他一心只盯着面前小哥哥手裏捏着的那個白白的東西,聞着那東西飄出來的香味兒,一個勁兒的嚥着口水。
常楓也瞧見,很豪氣的將盤子端到他手邊,說了句:“你也喫!”
托盤裏的糕點是荷生從沒見過的樣子。
小小一塊,做成牡丹花的形狀,花瓣層層疊疊,上面還有淡淡的桃紅色,甚至連裏面的花蕊也做的十分精緻形象。
荷生好奇的張大了嘴,剛纔聞見的香味就是從這花上飄過來的。
可這是花啊,這能喫嗎?
“給你的,別客氣!”
見他半天沒動手的意思,常楓以爲他不好意思,抓起一塊糕就塞到了他手裏:“我姐姐做的,叫牡丹迎春酥,可好吃了,你嚐嚐!”
奶香味溢了滿嘴,荷生驚得眼睛都瞪得溜圓,扯着晏南齊的衣袖晃:“祖父,這個好好喫呀!”
能不好喫麼,那是靈泉兌了牛乳一起做的。
就連調味用的薄荷和迷迭香都是用靈泉澆灌的土地裏長出來的。
柳蘇蘇眼角掃到晏南齊,發現貌似端正的晏大人,也盯着那盤子糕點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晏大人,您也嚐嚐,做來配茶的小點心。”柳蘇蘇很是善解人意,叫人又端來了一個盤子。
晏南齊卻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他一個土埋半截的人,因爲這點喫的饞成這樣,太丟人了也……
“不必不必。”他趕忙擺擺手,然後開口說了今天的來意。
原來那日他被柳蘇蘇那套藥膳理論駁倒以後還是不服,回去連夜翻看了許多本醫書和史書,還真翻出了一些老祖宗用食療替代藥療的辦法,竟然都深有奇效。
“不瞞您說,那日在府上喝了一杯那個茶以後,回去我額上這包就消了,嘴裏面生瘡的地方一晚上竟然也都好得差不多了,喫飯都不疼了。”
晏南齊激動萬分,還非要張嘴給柳蘇蘇看看。
但對上沈懿冷氣森森的面色,到底還是忍了回去。
“那您今天過來是還想要喝上回的那種茶嗎?”柳蘇蘇問。
“不不不。”晏南齊趕忙將身旁喫糕喫的不亦樂乎的荷生推到了柳蘇蘇面前:“想讓沈夫人幫忙看看,這孩子身高一直不怎麼長,比同齡人矮多了。”
“我和他爹孃都很着急,可光着急也使不上什麼勁,醫館的郎中甚至宮裏的御醫看了也都沒辦法,所以,我想能不能靠沈夫人的藥膳療法試試,看看給這孩子補一補。”
晏南齊面露哀求。
柳蘇蘇懂了,這是跑這兒諮詢孩子不長個的事兒了。
看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這老人頑固到什麼份兒上,也都免不了要給孫子當孫子。
柳蘇蘇簡單看了看荷生的面色。
沒看出太大問題,和常楓當時差不多,就是喫的太少,吸收不好,發育遲緩。
不一樣的是,當時的常楓是沒得喫,這小荷生則是不愛喫。
“沒什麼大事,就是孩子食慾不振,調養調養就好了。”柳蘇蘇解釋。
晏南齊連連點頭,又說道:“對對對,您說的太對了,這孩子平時喫東西就特別挑,但是喝了沈夫人做的那個玉屏風飲之後,他這幾天喫的可多了,給我家老婆子都高興壞了!”
說到這兒,白鬍子老頭面泛紅光,激動地比比劃劃。
若不是沈懿一直在旁盯着,好像隨時都能衝上去給柳蘇蘇磕兩個頭一般。
“那您的意思是?”柳蘇蘇柔聲問。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晏南齊也不再墨跡,直白道:“您看,能不能讓我家荷生天天上您家裏來喫飯?”
啥?
堂堂將軍夫人,你讓我改行開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