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蘇:……

    她一個現代人,先是被對方一個大禮嚇了一跳,隨後又聽到這麼聳人聽聞的話,這會兒實在難以消化。

    地上的張玉兒還在繼續:“您要是答應,以後我就跟您姓,叫柳玉,乾孃!”

    “得,你快給我閉嘴吧!”

    聽了半天,柳蘇蘇終於忍不住,扶了扶額頭,一臉的哭笑不得。

    她理解張玉兒如獲新生的心情,但讓她一個二十歲的人,給個十五歲的丫頭當娘,她還是忍不了……

    地上的張玉兒不明所以,還在想緣由。

    她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改口:“乾孃是不是想讓我改叫沈玉,跟乾爹姓?”

    ……瞧瞧,乾爹都出來了。

    柳蘇蘇腦袋更疼了。

    “你就叫張玉,什麼都別改,也用不着管我叫乾孃,還叫夫人,好好做你的事就算回報我了。”

    “爲什麼啊……”張玉兒有些頹喪。

    柳蘇蘇無奈的解釋:“我不喜歡那套,就算認了乾孃,你不好好做事我也會攆你出去,相反,不認,我也不會不疼你,聽懂了嗎?”

    “……”張玉兒勉強抿了抿脣,似乎是明白了。

    待她終於站起身,柳蘇蘇鬆了口氣。

    她準備去廳堂喫早飯,剛走兩步,卻又想起些事情,回過頭,惡狠狠道:“還有,再不許說乾爹這兩個字兒了,聽見沒有?”

    張玉兒一臉愕然,不明所以。

    但還是應聲:“明白了……夫人。”

    -

    平平穩穩度過了一週。

    柳蘇蘇還沒有想好週末帶穆雅去狩獵場該用個什麼樣的理由。

    沒想,這麻煩事兒小不點自己就給解決了。

    某天午膳時分,穆雅狀似無意問:“柳姐姐,聽說過些天,你要隨沈將軍去京郊狩獵對嗎?”

    柳蘇蘇點頭:“是啊。”

    荷生張大嘴巴:“那肯定很好玩吧,等我回家叫爹爹也帶我去!”

    常楓則是一臉小大人的表情,他瞥了眼荷生,淡淡道:“前幾天先生留的論科舉之弊你還沒寫完呢。”

    “……”荷生閉上嘴不說話了。

    柳蘇蘇問常楓:“你想一起去嗎?姐姐可以和你姐夫說一聲。”

    常楓果斷搖頭:“不去,我還要溫書。”

    “……”

    行吧,學霸人設長久不衰。

    緊接着,穆雅開口:“哎呀,好巧啊,我剛聽爹爹說他那天也約了朋友去京郊,柳姐姐,我們說不定會碰上哦!”

    她一臉甜美的娃娃笑容,柳蘇蘇心裏卻只同情安郡王穆兆林。

    沒有意外的話,他肯定是個被閨女算計了的工具人。

    不出所料,又過幾日,穆兆林一臉懵逼出現在了狩獵現場。

    柳蘇蘇這一路是由沈懿帶來的,她坐在前面,沈懿將人環在懷裏,拉着繮繩控制方向。

    與最初那次不同,如今二人之間關係已經親密許多。

    柳蘇蘇也不會再因爲這樣的環抱害羞。

    她甚至還有時間分神看一看路過的景色。

    因爲已是初冬的緣故,沿路的樹葉都掉的差不多了,只剩光禿禿的枝幹。

    但映襯着藍天,卻頗有一種後現實主義的浪漫氣質。

    沈懿見她擡頭望天,日光映在她臉上,像個好奇的孩童。

    也忍不住彎了彎脣角。

    很奇怪,這女孩身上總是有一種旺盛的生命力,像太陽似的,叫身邊的人都被她照亮。

    沈懿有時候甚至在想。

    過去在村子裏的時候,她的那些無助、害羞和怯懦,是不是都是裝的。

    因爲,如今她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過去的樣子。

    到了狩獵場,近處已經有幾個早到的人在等他。

    雲姝首當其衝,身後還站着三個年輕俊朗的男人。

    柳蘇蘇已經從穆雅口中知道了她的真名,心底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說不上是什麼態度。

    說她堅強撐起家業吧,也是真的。

    可搶人家老公,也確實是挺討人厭的……

    拉住繮繩,沈懿翻身下馬,隨後又自如的將馬背上的小人兒抱下來。

    “顛的屁|股好疼。”路程有點長,柳蘇蘇忍不住小聲嘟囔。

    “什麼?”沈懿皺起俊朗的眉,想要靠近她聽清楚她的話。

    小仙女怎麼能說屁|股……

    柳蘇蘇紅了臉,沒好意思重複。

    正這時,雲姝笑盈盈帶着後面三人迎了上來。

    “沈兄來的晚啊,我先給嫂夫人介紹介紹他們吧。”

    她笑的真誠又熱情,柳蘇蘇看了卻只想翻白眼。

    知道雲姝是女扮男裝以後,她也非常好奇爲什麼這事兒能瞞過那麼多人。

    穆雅說,因爲死去的雲弘方和雲姝本就是龍鳳胎,所以相貌十分相似,這才騙過了那麼多人。

    “不必,我自己介紹給娘子就好。”好在沈懿根本就不想理她。

    “這是魏源,汴京所有米行都是他家開的。”沈懿指向一個模樣清俊的年輕人。

    對方臉上掛着笑,看起來十分陽光,忙拱手朝柳蘇蘇道了句:“嫂夫人好。”

    另一旁,又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青年走過來。

    他有點胖,又生了雙眯眯眼,看誰都像是在笑,看着很有喜感。

    沈懿說他叫費鵬,是漕運行的少東家。

    最後,只剩一個年齡略大些的男人、站在人後,一語不發。

    柳蘇蘇覺得好奇,便主動問沈懿:“那這位是?”

    男人微擡起頭,一雙豔麗的桃花眼打量了柳蘇蘇一圈,隨後又看向沈懿,略帶不屑道:“老沈藏了那麼久的媳婦兒,我以爲得是個什麼天仙似的人物呢……我”

    “上官,說什麼呢!”不等他說出更難聽的話,雲姝已經開口制止了他。

    男人看向她,表情有些錯愕。

    沈懿冷下臉,冷冷道:“道歉。”

    上官雲清哼笑一聲,面露不屑:“對誰道歉?對你?”

    沈懿臉色更沉,柳蘇蘇甚至已經能看到他拳頭攥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朝那人揮拳了。

    “對她。”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身旁衆人都趕忙來勸。

    費鵬和魏源攔在身前,笑着哄道:“都是自家兄弟,今兒頭回見嫂子,你可千萬別跟我們兄弟丟人啊。”

    上官雲清臉上嘲弄的笑容更甚,他瞥一眼沈懿,桃花眼裏滿是不屑。

    “忘恩負……”

    “閉嘴!鬧夠了沒有!”只聽雲姝大喝一聲,周圍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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