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

    她放了黃芪粉還不夠,她還要放砒霜?

    這不止是想她身敗名裂。

    這甚至是想要讓她人頭落地。

    何其狠毒!!

    柳蘇蘇愣住了,她眼神直勾勾看着小彤,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躺在木板桌上的小彤含糊了一聲:“是捉老鼠的……店裏有老鼠……”

    或許是因爲這話實在太可笑了,她自己說到一半也說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小,最終閉上了嘴。

    “你的身契還在我們手裏,現在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坐在主位上的沈懿像個威嚴的使者,眼神一瞬不瞬,凜然自若。

    柳蘇蘇肉眼可見小彤打了個哆嗦,然後艱難的嗯了一聲。

    “是誰讓你下的藥?”

    “沒有誰,是我自己想的。”小彤咬了咬牙:“我嫉妒,嫉妒你們靠着地位和名氣就可以輕易俘獲那麼多人,可以賺到那麼多錢。”

    對於這個回答,柳蘇蘇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她也付出努力了啊!她熬夜寫食譜,爲了一道菜在廚房裏汗流浹背的時候,爲什麼這些人都看不到呢?

    他們只能看到自己風光的時候嗎?

    見她神色不對,沈懿小聲問她:“你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

    “……”柳蘇蘇很慢很慢的搖了搖頭。

    “我就在這兒。”

    “好。”桌子下面,沈懿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流從他掌中傳遞過來,似在給她安慰。

    “黃芪粉和砒霜是從哪裏買的。”

    “……是……是託家人買的,我不知道。”

    “你說謊!”柳蘇蘇怒道:“當初買你的時候是你告訴我,你所有的家人都在逃難的時候死掉了,現在全家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我看你可憐才買你的!”

    “那是……那是因爲我知道沈府待遇好,騙夫人的……”

    又是當頭一棒。

    柳蘇蘇覺得自己好像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竟然每個人都能來欺騙自己。

    桌下,沈懿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隨後,對於晉等幾個人吩咐道:“開始吧。”

    說完,他將柳蘇蘇從位子上拉了起來,柔聲說了句:“夫人,陪我出去轉轉吧,這裏太悶了。”

    二人離開閉塞的房間。

    外面明月高懸,已是半夜。

    背後突然響起規律有力的鐘聲。

    柳蘇蘇疑惑道:“這是幹什麼?”

    “是鍾刑,她扛不過去就會說實話了。”

    這鐘刑是古代的一種極端酷刑。

    就是將人綁在大鐘之下,水米不進,矇住眼睛,讓鐘聲不停地在人腦袋上敲響。

    這種不知盡頭,又毫無辦法的鐘聲會逐漸讓受刑者意志毀滅,最後不得不向施刑者求饒。

    沈懿的部隊在刑訊犯人的時候使用過很多次。

    他知道,就裏面那個小丫頭那樣的,最多一刻鐘就會求饒了。

    聽完解釋,柳蘇蘇沒說話。

    沈懿以爲她是覺得自己殘忍,有些不安,問道:“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太……但在軍中,這已經是最不殘忍的刑罰了。”

    見他着急解釋的樣子,柳蘇蘇竟然覺得很可愛。

    若是過去,說不準她真的會覺得太殘忍。

    可是聽到小彤剛剛說的那些話,她又不這麼覺得了。

    善待別人的前提是,對方尊重自己。

    她不答,沈懿就更急。

    還想解釋幾句什麼,卻突然被柳蘇蘇伸出的指尖封住了脣。

    她的指尖冰冰涼涼,輕輕的點在他的脣珠上。

    “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善良的很蠢呢?”她歪着腦袋問他。

    沈懿毫不猶豫的搖頭:“你善良,這很好。”

    柳蘇蘇笑起來,漂亮的杏眼彎成月牙。

    “你都不覺得我蠢,我又怎麼會覺得你殘忍呢。”

    她又不是不懂感恩。

    沈懿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她知道。

    沈懿終於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他捧起她的臉,很認真的說道:“你可以一直善良,壞人我來做。”

    不出沈懿所料,一刻鐘不到,於晉便出來通知。

    “將軍,都招了。”

    原來這丫頭根本不是什麼逃難來的災民。

    她是雲家的家生子,母親現如今還在雲姝身邊當差,是雲姝的奶嬤嬤,也是她最信任的一個人。

    小彤之所以進了沈府,包括之後又去了藥膳坊,還下藥,這些都是她娘讓她做的。

    就連黃芪粉和砒霜也都是她娘買好送過來的。

    “我娘說了,這回先用黃芪粉,算是給你一個教訓,要是再不關門,就下砒霜,讓你們下大牢。”

    聽到這話,不光是柳蘇蘇憤怒了,一旁的柳玉也憤怒了。

    她纔是藥膳坊名義上的掌櫃,自己費心費力做了那麼多,就是爲了好好做下去。

    竟然有人背後做了這麼下|賤的事兒!!

    “死丫頭!枉夫人平時對你那麼好,你真該死!”柳玉衝上來,恨不得掐死小彤。

    “阿貴,攔着點。”沈懿開口。

    阿貴和楊武趕緊衝上來將人抱走,嘴裏還安慰着:“這不是抓到了麼,別衝動啊。”

    雲家的家生子和嬤嬤搞出來的事兒,怎麼說也不可能跟雲姝毫無關係。

    更何況,小彤的孃親還是雲姝最倚重的嬤嬤。

    沈懿面色凝重,雙拳緊握。

    “於晉,去把順天府的府尹叫來,說有案子給他。”

    於晉一愣,看了眼天色:“將軍,這都二更天了,要不我們……”

    他覺得這太不禮貌了,而且人都抓到了,又不怕跑了,明天再報官也是一樣的。

    “快去。”沈懿眼也沒擡,聲音更加凝重。

    主子也是生了大氣了,於晉知道不能再磨蹭,趕緊應下,匆忙跑出去朝順天府的方向報信兒去了。

    不多時,一臉睏意的薛府尹被於晉連拖帶扛給抓了過來。

    他官服最上的扣子都沒系,人晃晃悠悠,估計是被於晉從牀上給薅起來的。

    但是看見沈懿,他還是趕緊行了個禮,道:“沈將軍,沈夫人,叫微臣過來,可有什麼事兒啊?”

    沈懿冷冷朝裏屋桌子上奄奄一息的小彤指了指:“她是藥膳坊投毒的人。”隨後,他動了動手指,楊武立馬把剛剛畫了押的口供遞了過來:“這是口供,我幫你都問好了,雲家大少爺是主謀,一塊兒抓了吧。”

    薛府尹一愣,一下子就睏意全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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