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淮揚哥是你親表哥,他追求淘淘姐也一年多了,你難道不希望他和淘淘姐在一起嗎?”雷珊目光疑惑地看着喬燃。
喬燃語重心長地耐心解釋道:“淘淘是個好女孩,他喜歡淘淘,我自然是力挺的,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你撮合,就一定能在一起的。
而且他們兩個的情況,與我和韓默不同,我和韓默有過三年婚姻,你們也看過我爲了韓默狼狽不堪的患病模樣,知道我是真真切切喜歡韓默的,你推動我和韓默複合,是讓我們收穫幸福的一件事情。
而淮揚和淘淘之間,並沒有開始過感情,淘淘也和我明確說過,不希望我插手她和陸淮揚的事,她有自己的隱私,有她自己的抉擇,我們作爲外人,不該把自己以爲的好,強加給對方,當然,你的心意是好的,但要看對方需不需要!”
雷珊認真地點點頭:“師傅的教誨,我聽懂了,以後不管別人怎麼求我,撮和別人在一起的事情,我都不會做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若是足夠愛,就一定能如願以償。”
“說得對,助人爲樂做好事是對的,你對師傅的幫助,師傅很喜歡也很感激,但師傅還是希望你以後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要拿自己的名聲和生命開玩笑。”
雷珊高調錶白的事情鬧得太大,喬燃擔心她回到學校,會遭到同學的排擠和嘲笑。
“師傅,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不管別人說什麼話,都傷不到我絲毫,你對我和哥哥恩重如山,能看到你幸福,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雷珊目光真誠地看着喬燃。
之前喬燃還以爲自己看走了眼,收了一個白眼狼徒弟,爲此傷心難過至極,此刻看到雷珊眼中的真誠,喬燃又覺得上天待她不薄,賜給了她一個沒有血緣,卻勝似親人的家人。
“走吧,我送你回家。”
半小時後,喬燃開車送雷珊到瀾山小苑小區。
這是雷珊到帝城上大學時,雷珊給她買的別墅,距離她們學校走路只要十分鐘。
但開學後,雷珊都是住校,不想讓別人對她的身份多加猜測。
“師傅,要不要進去坐一會兒?”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嗯,師傅再見!”
目送喬燃開車離開,雷珊轉頭,看到站在院子裏的雷琰。
他手裏拿着盆和碗,碗裏裝着米,盆裏裝着酒。
“哥,我回來了!”雷珊看着哥哥微笑道。
“嗯,這幾天讓你受委屈了!”雷琰在雷珊前面撒了幾把米,又在雷珊身上用柳枝灑了幾下水:“進去吧!”
這些是他們在山上時,那些人每次做完交易回來,山上的女人爲男人做的事情,說是驅邪辟邪,把髒東西都擋在外面的意思。
雷琰雖然不信這些,但對唯一的妹妹他還是小心行事。
不管有沒有用,心裏會多少踏實一些。
兩人走進客廳,雷琰聲音溫柔地道:“上去好好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雷琰說完走到沙發上坐下,將筆記本放在腿上,繼續處理工作。
“師傅已經帶我泡過溫泉了!”雷珊在哥哥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看着哥哥認真辦公的樣子,眼中浮起一抹心疼。
“哥,你明明那麼喜歡師傅,卻把她推到韓默身邊,你不覺得委屈嗎?以前你身材矮小,不敢奢望,現在你已經具備給女孩幸福的能力,爲什麼不自己爭取一下呢?”
雷珊高調向韓默表白,其實不是雷珊自己的主意。
真正出這個主意的人是她哥哥雷琰。
當雷琰求她做這件事時,雷珊是震驚至極並且拒絕的。
溫時墨去世後,她哥哥一直陪伴着喬燃。
大家都以爲溫時墨真的死了。
那兩年,哥哥對喬燃的喜歡和呵護,她是看在眼裏的。
卻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溫時墨會再次出現,以韓默的身份。
在她作爲人質被人販子推出去,看到韓默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哥哥和喬燃不可能了。
聽到哥哥求她演戲,成全喬燃和韓默時,雷珊更是心疼。
一方面她覺得師傅和韓默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方面又看到自己哥哥默默深情守護喬燃,覺得自己哥哥暗戀得太苦太卑微,想讓哥哥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所以她勸哥哥努力一下。
但哥哥卻說住在喬燃心裏的人是韓默,別人再怎麼努力,也進不了她的心。
不是所有的愛都要佔有才完美,能默默守護,遠遠看她幸福,於暗戀之人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哥哥都這樣說了,她也親眼目睹師傅因爲韓默之死發瘋的全過程。
作爲妹妹和徒弟,她除了同意,當然還是同意啊。
此刻,看着哥哥單薄的身影,雷珊心裏很是苦澀。
“能成全自己喜歡的人收穫幸福,哥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你不用替哥感到委屈,我真的覺得挺好的。
我現在是很愛你師傅,但這種喜歡隨着她收穫幸福,也會逐漸消失,哥也會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就像你一樣,遇到你喜歡的男孩子。”
聽到哥哥把話題往自己身上扯,雷珊表情連忙變得慌亂起來。
“哥,你別瞎說,我沒有遇到喜歡的人!”
“那你以前每天六點不到就起牀做早餐,一日三餐,營養均衡的往醫院送是怎麼回事?”雷琰笑容寵溺地笑問。
“裴錦逸受傷是爲了救我,作爲回報,我做點飯給他,是正常的,你別瞎想。”
“珊珊已經18歲,是大人了,喜歡人很正常,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人生得意須盡歡,喜歡就放手去做,別不好意思。”
作爲哥哥,雷琰像父親一樣保護雷珊,又教她做人的人生價值觀。
他覺得情愛是人之常情,不必壓抑。
不管妹妹喜歡什麼人,他都會全力支持。
雷珊低垂下眼斂,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苦澀。
像她這種大毒梟後人,就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哪有喜歡他的資格。
她還是不要給那人添麻煩,讓那人因爲她,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話了。
就如哥哥那樣,默默守護,默默喜歡,默默的愛他,默默的看着他幸福就好了。
“我現在還小,那些不在我考慮範圍,哥哥你以後不要拿我打趣了,我去樓上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看着妹妹落荒而逃的背影,雷琰眼中浮起一抹心疼。
他知道妹妹在顧慮什麼,所以也沒有勸妹妹不要在意自己的身份。
如果裴錦逸真愛他妹妹,會主動想辦法讓妹妹對他們毒梟之後的身份釋懷,從而無所畏懼的勇敢愛他。
女孩子嘛,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
回到樓上的雷珊,靠在門板慢慢滑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抱着雙膝,眼淚無聲的滑落。
腦海裏,是她在醫院和裴錦逸打打鬧鬧的畫面一遍遍浮現。
18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沒有經歷過任何情感,初喜歡一個人,就覺得那個人是世界的全部。
可是那個世界,因爲她毒梟之後的身份,讓她不敢面對,不敢坦白,不敢奢想,只能在心裏慢慢消化,勸自己不要喜歡。
可有些情愫,一旦升起,又豈是那麼容易讓它消失的?
18歲的雷珊,人生第一次體驗到愛而不能的暗戀之苦。
雖然很痛很苦,但她卻覺得人生變得比以前更厚重了!
雷珊很快消化了苦澀的情緒,擦乾眼淚,走到書桌前,拿起厚重的醫書,一邊看一邊記重點筆記。
她的字像她的人一樣,漂亮精緻到不像話。
認真寫字,是她認真學醫的態度,不求像師傅一樣名動世界,但求能做一個對北虹國有貢獻的好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