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甲，這個方向是對的嗎？我們已經跑了幾天幾夜了，爲什麼還沒有離開草原？”
“應該快了吧，皋巫說，只要我們一直往北走，等出了紅穀草原，就能到達另一個生機之地。”
嫵聽了犬甲的話，不再說話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老師幫了她。
她問過犬甲才知道，早在他們第一天被送去挖礦的時候，皋巫就找過犬甲了。
皋巫還告訴犬甲，如果她出了事，就帶着她走這條路離開婁城。
嫵悶悶地想，阿父騙她，老師沒有放棄她。
“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犬甲聽了嫵的話，有些遲疑，他不太想休息，不出草原他不安心。
嫵一直坐在犬甲背上，見犬甲奔跑的速度沒有放緩，她撇了撇嘴。
犬甲跑得不累，她坐得都累了。
抱着犬甲的脖子，嫵對犬甲撒嬌道：“犬甲哥哥，就休息一會兒吧，你也累了，對不對？”
嫵兩條腿亂晃，犬甲沒辦法，直接變成人形躺在了地上。
“啊！你怎麼突然這樣？快圍上獸皮裙！”
犬甲沒有動，跑了這麼久，他的確有些累了。
“嫵，別動，讓我抱一會兒，等休息好了，我們就起來趕路。”
嫵見犬甲胸膛起伏，喘着粗氣，就知道犬甲是累狠了。
之前犬甲一直不停地跑，她還以爲他真不累呢！
兩人安靜地躺了一會兒，犬甲突然道：“嫵，等我們到了新地方，就結侶吧。”
嫵沒有說話。
這兩天犬甲總是說結侶的話，還想效仿婁城的唯一伴侶契，想讓她只有他這一個獸夫，她都聽煩了。
犬甲也不在意嫵的冷淡，他自顧說道：“結侶以後，我們生幾個小崽子，我來照顧你們。
我在婁城偷偷學了許多知識，等到了新地方，我們一定能很快站穩腳跟。
你跟着我，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好了犬甲，我們快趕路吧。”
犬甲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嫵打斷了。
嫵實在是不想聽犬甲嘮叨以後的日子。
而且在婁城呆了這麼久，又不是隻有犬甲學到了知識，她也掌握了一些種植的事情。
等到了新地方，她爲什麼不可以和婁夭夭一樣，當所有人都景仰的巫？
等她把別的部落發展得比婁城還要好的時候，她要回來，讓她的族人們追悔莫及！
犬甲不知道嫵半點也沒有和他結侶的想法。
見嫵不高興了，他摟着嫵親了一大口，才重新變成獸形，繼續往北邊跑去。
又過了幾天，兩人到達了紅穀草原最北邊。
“這裏怎麼會有條大河？”
嫵看着幽深的河水，沒來由得，心裏一陣恐懼。
犬甲看着望不到頭的河水也懵了，“皋巫明明說穿過紅穀草原就是生機之地啊。”
“那肯定是你記錯方向了，我們不應該往北，應該往別的方向去！”
犬甲也有些懷疑自己了，難道真是他記錯了？
可不應該啊，皋巫明明說了是北城門的方向，他一路向北不可能錯的。
嫵見犬甲不說話，她生氣道：“現在要怎麼辦？”
“嫵，我記得皋巫說的就是北邊，生機之地可能在河對岸。”
嫵要奔潰了，“在河對岸？河水這麼深，我們要怎麼過去？”
嫵滿心以爲穿過紅穀草原就是生機之地了。
這無疑讓她超過婁夭夭的計劃又添了一道阻礙。
犬甲見嫵焦躁不安，安撫道：“嫵，你別擔心，我會想到辦法的。”
“辦法，辦法，那你倒是快想啊！”
犬甲無奈地拉着暴躁的嫵坐到一邊，“我先去捕獵，等我們喫飽了飯再想這個，你坐在這別走。”
嫵一口氣哽在心口。
但她也是真餓了，揮了揮手錶示自己知道了，她就沒再理犬甲。
這個時候，她又想到她在挖礦時喫的饅頭和鹹菜了。
離開婁城這段時間，沒有米飯，沒有饅頭，她才知道每天喫烤肉有多膩味。
都怪婁夭夭，都是婁夭夭的錯。
“嫵。”
“你今天捕獵怎麼這麼……”
嫵擡頭，快字還沒說出口，她就驚訝得張大了嘴。
“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裏？”
剛剛出聲喊嫵的正是皋巫。
皋巫見到嫵，點了點頭，他沒有回答嫵的話，而是問道：“犬甲捕獵去了？”
“嗯，他去捕獵了。”
回答了皋巫的話，嫵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師，犬甲說生機之地在這條大河對面，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皋巫也是來到婁城之後，才占卜到對面那個地方的。
他甚至來到過這裏，知道這裏有條大河，也知道單憑獸人的力量，現在是沒辦法過去的。
嫵不知道皋巫也沒有過河的辦法，她見到皋巫出現在這裏，自然就以爲皋巫是來幫她的。
她現在反而並不着急知道要怎麼過河了，反正等犬甲回來再問就好了。
“老師，我阿父他……”
皋巫看了嫵一眼，嘆了口氣道：“犬邙死了。”
“什麼？”
“不會的，阿父怎麼會死？我走之前，他明明還好好的！”
嫵的聲音尖銳起來，她不相信她的阿父死了。
突然，嫵想到了什麼，她抓着皋巫的巫袍，雙眼滿是恨意，“婁，是婁對不對？是她殺了我阿父？”
“不是，犬邙是自己撞上石碑法典死的，他死前求巫不要追究你的過錯。”
嫵呆愣在當場。
阿父是爲了她！
難怪阿父不和她走，阿父趕她走也是因爲他早就想好了要去撞法典。
“阿父……”
嫵心裏空空的，想哭卻哭不出來，她要回婁城，她要去找阿父。
“我要回去找阿父……”
“不必了，巫爲犬邙辦了送祭儀式，現在犬邙已經回到獸神的懷抱了。
你如果痛苦的話，就去和犬邙團聚吧。”
嫵的思緒有些遲緩，她不確定道：“老師，你在說什麼？”
“撲通！”
“唔……咳咳……唔……老師，爲什麼？”
皋巫伸了伸手，想到自己那晚占卜的結果，又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對婁城有危害的大凶之人，不能留。
“嫵！”
這時，犬甲回來了，見到皋巫來不及高興，就見嫵在河水中掙扎。
犬甲當即想也不想地跳到了河裏。
皋巫眼神一暗，畫出去一個巫紋，直到犬甲和嫵都沉了下去，才轉身離開。
希望他沒有做錯。